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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告辞。” 不待众人出言,足下轻点,飞身而出。 场中数千人仰着头,追着他的身影。前排的掌门们围住龟蒙真人,真人手中拿着那小小一方宝鼎,转了几圈细看,毫无机关,毫无异样。 众人抬起头,目光交汇。 继而,玉房宫人恢复秩序,数千观者被按回各种位子上,台上比试继续,最终甘棣华得了榜首。 醒林强忍着,在凳子上坐满全场,简直耗尽毕生耐力。 期间,不远处,龟蒙真人与虞上清、胡争如等低声私语,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魔尊这是何意,向我们示好?” “半年来两边相安无事,为何此时忽然示好?” “莫非有所求?……” 一直捱到大典结束,乍一有人起身,醒林便悄没声地隐匿在人身后,快快离场。 他出了大门,一路小跑进了院,迫不及待的回房关了门。果然,天掷还在。 天掷正提着茶壶,往茶碗里斟茶,见了他,停下动作问:“你慌张什么?” 醒林急的恨不得原地打转,扑到桌前,道:“这是多大的事,这是要命的事!你胆子太大了,怎么敢……” 他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天掷怎么不敢呢,若他不敢,世上则无人敢了。他是魔尊,还有谁比他胆大么。 天掷见他说此事,垂下双目,接着为杯里续茶,不以为意,道:“放下,要不了命。” 醒林依然急吼吼地,“那也不行,你现在立刻离开此处。” 天掷望着他,认真地道:“我上次与你分开,是因修为只有五成,我在忘月窟熬了半年,好不容易全然恢复,立刻来寻你,如今谁也不能叫我走开。” 醒林一滞,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忽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似有数人。 醒林还未回头,背后惊起一片寒毛,直觉不好。 果然,门被豁然破开。 龟蒙真人等站在门口,个个手持宝剑。他面带微笑,拱手道:“果然魔尊屈居此处,失礼了。” 天掷旁若无人地举起茶杯,转了半圈,放在唇边慢慢饮了。 他淡淡地道:“此地甚好,我开心得很,你失礼什么。” 龟蒙真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醒林。 醒林的脸顷刻通红。 龟蒙真人身旁的虞上清沉着脸,厉声喝道:“醒林!还不快过来。” 醒林暗地里攥紧自己的衣角,却没动。 天掷朗声道,“龟蒙真人,在下方才是不是将贵教宝器归还贵教。” 龟蒙真人十分警惕,“是。” 天掷紧接着道:“在下也想向贵教讨要一物。” 龟蒙真人不动声色,“请说。” 天掷望着他身旁之人的侧脸,道:“他。” 醒林怔住,门口众人面色不一,龟蒙真人脸上挂着笑,嘴上不客气,“天地鼎本就是我派之物,何来归还。” 天掷望向他,面色平淡地,“他也本是我的。” 醒林的脸上要炸了一般,又红又烫。 龟蒙真人被他噎住,目光转向醒林,“只怕只有你这般想。” 他沉沉的盯着醒林。虞上清已气得不行。 醒林沉了沉胸中的惊涛骇浪。 当着众多前辈的面,俯下身,在天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既然他微微抬起身,二人对视,天掷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龟蒙真人等老家伙在一旁盯着他二人亲亲我我,面色如霜。 几句话后,醒林起身道,“我只是我,我母亲还在东山派,我要回去。” 虞上清脸色终于和缓,甚至情不自禁勾起个得意地笑。 龟蒙真人等人让开一条路,请魔尊离开此地。 他不伤人,只还了宝器,两边不见血最好。 魔尊起身,缓缓走了。 众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握剑的手终于不再紧绷。 众人当面对醒林不予置评,他父亲虞上清可不一样,接下来几日,都未曾给他一个好脸色瞧。 二人一句话不说,不过醒林一路上面带微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师兄弟们到底年轻,且如荀未殊等一直忙碌到最后一日,一刻清闲也无。众人嚷嚷着去帝都繁华处逗留半日,虞上清还在与醒林不睦,自己带着些老成的,先去码头等他们。 醒林为了不和他照面,自是与师兄弟们一处。 他们照例上了春不散。 谁也不留意,在宴席间,醒林望向窗外,不一会儿便溜的没影了。 春不散房顶上,和风吹动枝叶,平排坐着两个人影。 一个碧衫,一个黑衣,二人静静听着楼下的轻音小唱。 醒林笑道,“我二人一起来了三次,没想到还是进不了门。” 天掷也笑,“快了,等你处置完父母之事,我们马上回来。” 醒林含笑点头,乖乖地道:“嗯。” 他牵起天掷的手,二人十个指头交缠着轻轻握住。 天掷忽然问道,“那个问题,我可以问了吗。” 醒林有些困惑,“哪个?” 天掷望着他,这个问题曾让他疑惑,遗憾,伤心,也曾让他在忘月窟中日思夜想想不出答案。他以为他见了醒林便会迫不及待相问,未曾想,见到他的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急了。 直到此时,他才不疾不徐的问,“你为何从未问过我死而复生的原因。” 醒林停了一会,望向他身后摇曳的枝叶,笑了。 过了一会,他缓缓说:“我外公家的敛仙丹,我曾对你提过,有三大奇用,一可改人内息。二可活rou生血,百毒不侵。三可令人形容大变。” 他摇摇头,笑当年痴傻的自己,“当年我服用了断情绝欲水,以为自己中了毒,直至无意间……才发觉,那水对我无效。后来我遵从父命,搅成万斛龙那事,我虽气息全无,却有听觉知觉,知道你杀光全山,自己也不能支,我从棺中爬出时,你已倒在我棺前。” 他提到那时情形,两只手无意地攥紧。 天掷静静握着他。 只听醒林道:“我早已后悔,只是要应付两边,无奈之下,铤而走险,将鬼哥儿小时候玩的血蛭捉来,放了你的血,将吸了我血的血蛭放到你身上。” “……其实我也不知是否一定能救命,只是觉得有六成把握,然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些年来,我日日等你醒来的消息,又怕你醒来,我这些所作所为,如何说的清楚,我又如何能面对你……” 他猛地被天掷抱在怀里,身上人问着他的额头,“别说了……” 醒林被抱的生疼,眼眶都疼了。 细乐喧喧,车马繁华,帝都连风都是温和的,真好。 东山派一行人不久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