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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温柔了几分,“谁与你玩笑了,若非如此,今日天君又怎会那么大的火气?” 他一愣,“他误会了?”不由叫道:“荒唐!简直荒唐!”又转而与我道:“炎梧你且放心,哪怕千年之后我与慕一不得相守,我也决计不会看上你,你自是清清白白的,谁也不能诋毁!”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却实在叫我哑口无言,我是差到何种地步了?难不成差到这辈子只能清清白白的? 我一手指着门口,隐忍道:“滚吧。” 他连忙起身,临走前又不忘以手抚膺:“天君如此怀疑你的忠贞,兄弟,决不能叫他好过啊!” “滚!”见我确实怒了,他不再玩笑,眨眼便滚了。 这厮了结了一桩心事,心情一好便忍不住耍宝讨打了。我抬手扶额,怎么近来身边尽是些混账!不得安生! 翻身躺到榻上,奔波了一整日,实在累了,索性不再想那混账,扯开被子便睡了。 半梦半醒时,忽觉身上有些沉,便似压了个忒大的秤砣,想翻身却十分费劲,我试了几把,那秤砣却黏在了身上,分明翻下去了又压了回来。 “爹爹,爹爹!” 哪来的秤砣,竟会叫爹爹?莫不是谁家的秤砣成精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见了那白白胖胖的秤砣,双手双脚皆缠在我的被子上,见我醒来,笑弯了一双圆圆的眼。 “缓缓,你怎这么重?”毫不思索,我开口便问。 他瞬间收敛了笑容,翻至一旁坐着,眼中的水雾开始凝聚,“爹爹又嫌我,上一回嫌我矮,今日又嫌我重,你果真不喜欢我,否则怎会将我扔给父君,三百多年也不来看我!”说着,那泪珠便要落下来。 这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祖宗! 我无奈地起身,伸手将他抱过来,一年多未见,还是那小小的身量,又白又嫩的模样。 “哭什么?爹爹哪有嫌你,爹爹最喜欢缓缓了。”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最喜欢缓缓?那父君呢?父君排在第几位?” “不喜欢,他排不上位次!”回的十分斩钉截铁。 缓缓那张小脸又苦下来,“别人家中都是既有父亲又有娘亲,可缓缓只有父君,爹爹离我那么远,每年只能见一次。” 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思索一番却不知该安慰什么,最后只能一下下抚着他的头发。 他忽而抬头,神色雀跃,“爹爹,父君教我丹青了,我可以将爹爹画出来了!” “是么。”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儿子长大了的感慨之情。 小家伙一翻身站起来,跳下床便冲着书桌而去,到了椅子旁却犯了难,他实在太矮了,兴奋之余,身手便不太利索。 爬了两下没能够着书桌,他回头来喊我:“爹爹,抱我上去!爹爹!” “就来就来,你急什么?”我走过去,架着他腋下将那小小的身子抱上去,又被他使唤着找来画笔与颜料,这才得以清闲。 本来便是刚起,还不曾梳洗,待我收拾好了,将将在软榻上坐下,那边缓缓摆好了纸笔,又叫道:“爹爹,你摆好姿势,我要画了!” 我便赶忙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倚在靠枕上,手边还不忘留了一盏热茶。 到底是高估这孩子了。 等缓缓描完一副丹青,日头已然升至中天,手边特意留的热茶凉的彻底,被他唤醒时,我已不知睡了多久了。缓缓这做事慢条斯理的性子,看来是改不了了。 我心中感慨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缓缓拉到书桌旁。待看到他的画作后,却觉着这几个时辰实在等的值得。 大概因着他是初学,笔法还是简单了些,却已有了几分神韵,依稀辨得出那是我。虽说慢了些,但胜在细致,学了一年多便达到这等程度,将来超过他父君也是不难。 我将缓缓举起,对着那有些脏污的小脸狠狠亲了一记,夸道:“不愧是我儿子,画的不错!” 他腼腆地笑笑,短短的胳膊也伸过来抱住我,“那缓缓可以要奖励吗?” 一时高兴的有些过了,我毫不迟疑便答应了:“自然,要什么都可以。” 他睁着大大的眼,赤色的瞳中满是欣喜,“爹爹可以去看看父君吗?” 没想到他的要求会是如此,我有些惊愕,神情有些僵,他又小心翼翼地道:“父君受伤了,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都不能抱我了。他脸上的伤用法术遮住了,身上的伤藏在衣裳下边,别人看不出来,但真的伤得很重,爹爹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问他:“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心下有些不舒服,大概口气也不甚美好。 他低下头,许久,终于点头。我没再与他说话,又不知沉默了多久,缓缓低低的开口:“爹爹,是不是不喜欢缓缓了?”话音还没落,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红豆大小的泪珠接连不断,没一会儿便浸湿了衣领。 缓缓只是落泪,并不出声。心中委屈,却又偏偏犯倔,小时候每一回他心中有气便会如此,这一点不管他是人是仙还是没变。 心中隐隐作痛,我问:“若我不去,是不是就不喜欢爹爹了?” 他倏尔抬头,眼中还泛着泪光,微微犹豫,却终究点了头,那轻微的幅度,却仿佛一把凿子在我胸口剜去了一块血rou。 “那我去。” 那双望着我的大大红眸中满是歉疚,眸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他一头扑进我怀里,哭着喊着,含混不清的只字片语中,只有“对不起”三字格外清晰。 我不想从天宫大门进,上一回送平遥回去也只送到门口,这一回却要进去,便只好走了另一条路。 缓缓红肿着双眼被我带去那片开满红莲的山谷时,犹自不解,小声问我:“爹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去看你父君。” “父君在天宫,我们来人间做什么?” “我们不从大门进,我带你走捷径。”说着,我便抱起他,驾云直直的向头顶那片天而去。 缓缓窝在我怀中,却仍有数不完的话要问,全然没有半个时辰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爹爹,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去天宫?” “你父君告诉我的。” “可父君明明说天宫只有四个天门能进的。” 心中忽然生出些别样的滋味,我道:“他骗你的。” 他皱着小脸,还待再问什么,我们已然到了那天人之界的缺口,被一片祥云覆盖,里面的模样,自从清渊宫被毁,我已许多年未见,也猜不出了。 “爹爹?” 直至缓缓开口唤我,才发觉自个儿又走神了。我用衣袍将缓缓裹紧,冲过了那道作为屏障的祥云。眼前有片刻的模糊,我眨了几下眼,面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当年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