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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哲眸子垂低:“四岁那年,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已经去世了。” “那你能带我去她的墓碑看看么?”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又是这样。 这二十年来,她们父女俩聊起那个人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但每次聊到这,天就聊死了。 看对面丫头埋头不说话。 白茂哲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怎么?你最近心情不好?” 以往她回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大都是遇到了什么不能和爸爸说的困难。 “也不是,”白尺说不上来。 其实说实话,她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因为,从小到大,老白给她的,已经完全能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存。她对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人,除了一点不能满足的好奇,其他什么也没有。 可最近,不知道哪根筋就搭错了。 “大概是看到念念mama……我有点羡慕吧。”丫头嘟嘴耸耸肩,没一会又自己摇头,“哎,不说了。真是,莫名其妙扯这个话题干嘛?” 她塞了满满一嘴的饭,又聊到别的上面去。 可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后。白尺就一个人坐在自己的窗户前面。 呆呆的。 手机在旁边不停的震,各种群里已经开始预热平安夜,祝福红包抢来抢去。 白尺划开瞥了两眼。深深吐口气。对着窗台自言自语:“是啊,明晚是平安夜。” 明晚就是平安夜啊…… 白尺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拨通安城的号码:“阿城,明天是平安夜。” 电话那边的人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下,挑了挑眉毛:“……我知道啊!” “可是南方都不下雪。”白尺捏着手机,“阿城,我想看雪。” “可是……” “我想去有雪的城市过平安夜。” * 喂, 年少时, 有没有一个人超级超级喜欢过你,能满足你所有的少女任性。 第44章 因为时间太赶, 大晚上,安城只抢到了两张到哈尔滨的火车票, 还是硬座。 大概是最晚一班火车的缘故, 站里的人不算多。 安城前后各挂了一个双肩包,左手牵着白尺, 右手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四下张望在找自助取票的机子。 白尺小小一个就跟着他。两只眼睛乌黑圆溜、到处打量。 火车要坐十几个小时。 两人取了票后,在站台里的便利店买了些寿司、面包之类的一次性速食。 就坐在检票口等着。 相城并不是起始站,只是这列次火车的中途停靠站。 所以白尺他们上车之后,已经是满满一列车的人了。 而且又是半夜, 硬座车厢里略显杂乱, 疲惫旅途中的人东倒西歪睡了过去。 他们摸索着寻到自己的座位。 安城个子高,随随便便一抬手, 大包小包就到规整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他坐在外面,把丫头塞到里面靠窗的位置。 等最终安顿,全部收拾好,两人并肩坐下的时候。 白尺才稍稍有了一些真实感, 侧头看自己身边的人,雀跃, 又不敢声张, 龇牙咧嘴朝他笑“嘻嘻嘻!” “傻样!”安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而后把她衣服的拉链拉到顶,怕吵到别人,压低声音, “趁着天黑,你赶紧睡一会儿。估计等天亮了,我们就能看到雪了。” 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暖阳。 白尺靠在安城的肩膀上,心口那股莫名其妙惴惴难安的感觉,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稳稳睡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 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就突然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哇o.o”白尺脊梁骨一颤,下一秒就整个人贴到了车窗玻璃上,表情要化开了。 因为坐着睡了一晚,一动,她身上的骨头咯哒咯哒得响。 安城在旁边抱着笔记本,听到声音的时候,眼睛瞥到她身上逗留片刻,呡唇浅浅笑:“早啊!” “早。”声音跟银铃铛似的。 “洗手间在车厢尽头,漱口水毛巾都在这个袋子里。”安城说着,把透明口袋往她跟前推了推,“先去洗洗吧。” “嗯。” 话音落,来去没两分钟,人就溜了回来,东西往桌上一扔,又整个贴在窗户上。 两眼珠里泛着光:“阿城,这里是哪里啊?下这么大雪?” 闻言的人盯着外面看了眼,又瞄了眼时间,算算:“应该是快到沈阳了吧!” 白尺从前跟着老白做生意,是五湖四海的跑,但北京再往北,她还真没来过。 况且这几年在相城定居了之后,她基本上就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了。 “哇,阿城,你快看,铁轨上也都是雪。” “我看见啦。”他笑着瞥一眼,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 “还有,还有树上也都是。”两眼睛锃锃亮盯着窗外。手拽着安城的袖子摇。 这一摇,男生都打不了字了:“你别闹,我在做攻略。喏,速写本就在脚底下的双肩包里,你自己玩会,让我安静把攻略做完?嗯?” “嗯!”白尺点头应好。 对面的坐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看他们两相处时的状态掩嘴笑起来。 大概是羡慕他们,风华正茂,还爱的正好。 白尺的眼睛跟着窗外后退的景物奔跑了起来。 偶尔是平原辽阔,偶尔农田村舍。 还是喜欢坐火车。 飞机太快了,来不及感受。还是火车好,哐哐当当的,连顿挫声都能给人安全感。 窗外的景色是移动的,可看景的人却早已凝固了。 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没下雪,但是前些天的大雪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白色。 两个人全副武装,从上到下贴了四五片暖宝宝,手套帽子裹得跟个熊似的。 “零下二十度真不是盖的啊!”白尺搓着手套,“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安城划了划百度地图:“咱先叫个车,直接去中央大街。” 他东南西北分的很清,牵着丫头,迅速从凌乱的火车站里绕了出来。 安城从以前就这样,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而且事无大小,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全面了。 在车上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把在哈尔滨过平安夜的最佳去处,来回的车程,晚上要住的酒店,和明天回程的机票就都已经定好了。 “阿城,你怎么那么厉害?好像每次和你出去玩,都特别顺利。谢谢你!呵呵!”白尺一手被他牵着,一手吊在他的大臂上。贴着他。 明明昨晚,她还在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