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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的尽头,是一间黄花梨木砌成的小屋,屋前有一株孤零零的绿萼梅,花如白玉枝如铁,恰似一个不染尘埃的玉雪佳人,盈盈独立。美则美矣,可惜太过清冷。 替我们引路的守卫先进了那屋子,很快又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二位请进!” 我正欲抬脚,小眉却拉了我衣角,面上略有怯意:“要不你自己进去吧,我和那位又不熟,有点害怕,我就在这外面等你啊。” 我道:“你害怕我也有些害怕,我们两个还是时时刻刻在一处的好。” 小眉想了想,还是觉得我说得有理,我们俩便一起进了屋子。一进去就像到了另一番天地,炭火烧得正旺,烧得整间屋子都暖洋洋的,瞬间为我们驱走了寒冷。 烈炎本来立在窗前,此刻转过身朝着我们,或许是因为守卫的通报他已猜到是我,是以现在见了面倒也看不出他的惊讶。 烈炎淡淡一笑,请我们在炭火边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 我拿出褚衣交给我的信封递与他,“这是褚衣姑娘一定要让我带给你的。” 烈炎眉一挑,接过信封拆开来。我因为很想知道信的内容,但苦于在路上没能将信封拆开,此刻便只好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烈炎的表情,希望能看出点端倪。 烈炎一看那信,果然表情一变,似乎甚为惊讶,我难得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的神色。他很快读完了信,可我却觉得他的视线好像都没有上下移动,难不成这信里只有一个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烈炎抬眸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将信纸装进信封里,一把扔到了炭火中,“没什么大事。” 好奇心憋得我实在难受,我索性直接问道:“为什么褚衣要让我千里迢迢来送一封没什么大事的信?莫非她是想考考我的飞行术和抗冻能力?” 烈炎盯着那红色的火苗,现在炭火因燃烧信纸而跳跃出点点火星。默了会儿,烈炎突然抬头看我,问道:“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莫名有些恼火,难道我还会说“不能”吗?可我不好发作,只有些气闷地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烈炎竟然带我来到了玄冥冰窖,他曾说的爷爷被关押的地方。 玄冥冰窖并非真的是冰窖,而是黑乎乎、湿漉漉的地牢。地牢的看守众多,而且个个生得高大威猛、魁梧异常,连高个的烈炎也只刚到他们的肩膀,更别提我和小眉了。我敢打赌,只要他们不低头,我无声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根本不会发现。 走到一扇幽闭的铁门前,烈炎将手放在贴在门上的封条上,那封条上的符印立刻攀上他的手臂,然后像一条红蛇般缠绕住他的全身。符印消失后,铁门就自动打开了。 烈炎走进门,我也跟着走过去,小眉再一次拉住我的衣角,扭捏了会儿,道:“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进去了,就在门外等你。”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害怕吗?还是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可这次小眉倒很坚决,坚持留在门外。 烈炎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放心吧,她在外面很安全。” 烈炎这么说,我也只好放心了,深深吸了口气,迈进了大门。 铁门内的空间很狭窄,但是四角燃着火把,倒是比外面干燥明亮得多。我走到烈炎的身边,看到了明晃晃的火光下,一座端坐的人形冰雕。冰雕与我们之前划出了一条红色符印连成的界线,烈炎站在界线一丈开外,默默地看着那座冰雕。 “爷爷……” 烈炎低低唤了声,声音微微沙哑,我也不禁难过起来。虽然烈炎的爷爷与我只有数面之缘,但和蔼可亲的印象,却是一直留在我脑海。我第一次,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感受到了烈炎的无奈与痛恨。我不自禁朝前走了一步,烈炎忙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拽回来,“危险!” 我忽然觉得那冰雕动了下,惊呼道:“烈炎,你爷爷好像醒了!” 烈炎的回答却很平静:“再过两个时辰,冰就会融化,爷爷会有半个时辰的苏醒时间。” 我诧异地望着他,问道:“每隔多久你可以来看你爷爷?” “五十年。” 五十年才能有半个时辰的相处时间!许是烈炎的苦痛传染到了我,我觉得心也隐隐抽痛起来。 我记得以前向他询问爷爷的事时曾被冷漠地拒绝过,此时我又忍不住厚着脸皮问道:“为什么你是青龙使,你爷爷却会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连你都无计可施?” 烈炎依旧沉默,可能最后还是会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想说。”可我心里却急得跟猫抓似的,我想好了,若这次烈炎还是拒绝,我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威逼利诱,将我们几百年的情谊(虽然中间断了好多年)搬出来,我料想烈炎肯定也不会和我这样耍无赖的姑娘家一般计较,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就在我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步骤时,烈炎却说道:“因为爷爷,是前任魔尊。” 我失口叫道:“你爷爷是前任魔尊烈无殇?”说完就觉得太没礼貌了,立刻补了一句:“原来,你爷爷是前任魔尊啊。那,那你怎么没被关押起来?”问完觉得还是太没礼貌,又改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爷爷是前任魔尊,照理说黑曜也不应该对你委以重任,他不怕你有异心吗?怕你有异心的话,最好不是把你也关起来吗?” 说完了才发现烈炎已经靠着墙坐了下来,我也跑到墙边坐下,求知若渴地望着他。 烈炎回望着我,突然咧嘴一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我脸一红,记得从小到大,我被不止一个人说过不止一次“啰嗦”,被阿爹说过,被jiejie说过,被云繁说过,可见有时候我确实是真的啰嗦。可我死要面子,嘴硬道:“什么叫还是?我,我很少啰嗦的好吗?再说了,我就问了你几个问题,哪里算得上是啰嗦了……” 烈炎仍笑着看我:“以前在不周山认识你时,你就挺啰嗦的啊。” 见烈炎搬了旧账,我不由脸更红了,坐正了身子不再看他,但嘴上仍是管不住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和见解,说着说着觉得身边完全没了动静,我扭过头一看,烈炎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发现他真的是睡着了之后不由有些泄气,也只好调整了下姿势,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墙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多久,我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烈炎仍自睡得沉时,我不由松了口气。这时,不远处的冰雕开始融化了,很快,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满头银发、骨瘦如柴的老人。 烈无殇的眼皮跳动了好一会儿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