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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反反复复算好了日期，给苏嘉铭寄去的生日礼物。他认为即使不能在他身边陪他过生日，但礼物还是不能落下的，谁知在苏嘉铭生日的前一夜，苏嘉铭给他发了条短信。 苏嘉铭不解，管家自然也不知道，“应该是二少爷您的信件。” 苏嘉铭瞥了眼署名，的确是自己的名字，而且这隽秀的字体……很熟悉。 灵光乍现，苏嘉铭急冲冲地往房里赶。 即便没注明发信人，但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呢。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沓手绘的五线谱，还填有歌词，正是君修烨今晚唱的第二首歌。 他从柜子中拿出了许久未碰过的小提琴，对着谱子，拉了起来。 的确是很美的旋律，其中有几小节的音律他在很久之前有听君修烨弹过。 但等他发现自己了，却立刻停止弹奏了，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一番。 现在想来，原来他是打算偷偷地为自己写首歌。 歌词一开始写了他和他往昔的大学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但就是很真实，字段的沉淀间，仿佛能深入心魂。 而后，过渡到他们彼此越走越远的现今。 最后，委婉地祝福自己与自己一心念着的人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蓦地，一张信纸从谱子中滑落。 苏嘉铭弯身捡起。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色单线信纸，开头也平平淡淡、规规矩矩—— 嘉铭： 你好！ 这是自我认识你之后第一次不在你身边陪你过生日，但我还是要把祝福写下，希望信件能在你生日的那一天刚好到达。 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写歌。谱曲，前后跨越了大概一年。歌词亦翻来覆去改了六七遍。希望你能喜欢。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苦是甜，都永远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日子。 我不会忘记和你一起合奏过的乐曲，和你一起分享过的秘密，和你一起吃过的火锅，和你一起爬过的山…… 但请原谅我，还很多很多事情，我没能好好记住，因为你真地给了我太多太多。 谢谢你曾经对着我，那样灿烂地笑过。 愿你和终于回来了的他一直走下去，并非一路平坦，无风无雨，而是风雨无阻，地老天荒。 最后，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落款处没有姓名，只有一个日期，正是一个星期前。 苏嘉铭反反复复地读了三遍。 他不知道君修烨是以怎样的心情写得这封信。 他读起来，都觉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一团，无法呼吸。 视线定在“终于回来了的他”上。 苏嘉铭心烦意乱地皱了皱眉。 君修烨的确知道，知道自己对哥哥的感情。 但现在，这份感情，究竟有多重，他自己似乎都不太能确定了。 他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自己要找他，当面谈谈。 苏嘉铭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他不知道那个人也是一夜无眠，却不是以散躺在床上的方式。 时钟摆过八点，医院开始上班。 苏嘉铭披了件外套就驾车往人民医院赶。 外科主任认得苏嘉铭，毕竟华耀科技公司的名气在B市数一数二。“苏二少啊！你是说A市人民医院过来的医护人员吗？他们早回去了。地震的那会儿高峰期缓过去后，他们十天前就回去了。” 苏嘉铭登时惊讶得跟头顶炸了个响雷似的。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拨了那个他很久未打过的号码。 他面上的神色难以言表，幽深的双目盯着硬冷的手机屏幕。 路边的广播在放晨间新闻—— “8:54，B市通往A市的快客XX于A市绕城高速上与一辆超载的货车相撞……” B市通往A市！ 苏嘉铭的眼皮猛地一跳，就像昨天晚上君修烨转身离开的那一刹一样。 接下来新闻的内容，他已经没心思去听，只是希望电话赶快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该死！ 苏嘉铭在心底臭骂了一声，用力地按掉手机。 小烨…… 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席卷而来。 意识还没回来，身体就不管不顾地、飞也似地跑到了车旁边。 小烨…… 告诉我，你不会有事…… 小烨…… 满腔的懊恼和悔恨汹涌而出，在脑海里叫嚣。 前往A市的路上，他不停地超车，不停地鸣笛。 不少车主叫骂：“还要不要命了！”他也没听见。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快到A市去确认他的小烨是平安无事的。 长到这么大，已然二十三岁的苏嘉铭的脑海中，第一次这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小烨…… 苏嘉铭到A市的时候正好十一点。 他去了趟那套毕业后他和君修烨一起买的小房子。 不知隔了多久，他才再次站在这扇深褐色的门前。 手指有些颤抖地输入密码。 门在他输入最后一位数字的时候，应声而开。 密码果然没有换，是他们确认在一起的日期。 很明显，屋里没有人。 但苏嘉铭还是走了进去。 布置都没有改变…… 他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存放着。 余光瞥见了一个小盒子。 有些好奇地打开，里头有两本日记本，一本相册，自己送他的礼物，还有他们在一起看过的电影票的存根。 离开了那套充满回忆的小房子，苏嘉铭往人民医院驶去。 他还抱着君修烨只是去上班了的心态。 但最后迎接他的却是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的他。 “修烨！” 不知该称这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还是撕心裂肺的哽咽。 当李逸领着他来到君修烨的病房时，他终于爆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咆哮。 或许，他压抑了太久，爆发出来的那一刻，才显得那么惊心。 他的心早已不在原地。 他却还一直以为自己在原地等那个人。 等自己以为终于等到那个人归来的时候，其实是他放弃了那个他真正爱着的人。 李逸轻咳了一声，让他注意这里是医院。 苏嘉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病房中共四个人，一人躺着，三人站着。 “辛苦你了，项医生。” 病床边坐着的人微微侧过身，但目光一直落在昏迷中的人身上，“李副主任客气了。小烨是我的老乡，照顾他，是我自愿的。” 那索住不变的目光，很温柔。 苏嘉铭却潜意识里觉得扎眼。 ? ☆、第八章 就凭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