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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整。 一道飘忽的影子穿门而过。 长至腰际的黑发散乱地披下,透出乌黑的血痕自额头蜿蜒到脖子。女鬼的头歪斜地靠在脖子上,当她飘到床头,浑浊的眼珠盯住了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气息。领地被侵占的愤怒让她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床头,等着床上的人醒过来,让他见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针走到了“三”。 三日月翻了个身,稍稍睁开眼。 他看到沾着血迹的白裙,垂在两侧发乌发紫的双手。 哈哈哈,现在的梦境也这么真实吗? 他安然合上眼。 女鬼:…… 女鬼:??? 女鬼:????!!! 翻过身的人又再次翻回去,悠长的呼吸说明他再次进入了梦乡。女鬼由被无视的怒火驱使,猛地想要向前扑去。 “咔啪——” 僵直三个小时的脖子,因为她突然剧烈的动作—— 扭了。 第26章 二十六个怨灵 脖、脖子! 脖子啊……! 颈椎关节处传来的钝痛让女鬼捂着脖子“呜呜”出声, 她恼怒又怨毒的视线死死盯住了还安静睡在床上的三日月。她僵着扭到的脖子不敢活动,又实在忍不住心中怒气,一鼓作气冲向了三日月宗近—— 然后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反观三日月, 还睡得很安稳。 对其他存在来说, 她到底只是个虚影,连所谓“从人身上穿过时会让其感到被一桶冰水浇过”似的感觉都不会有,除了样子吓吓人之外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在发现无论她穿过去多少次, 对方都对此一无所觉之后,女鬼气得一头往墙上撞去。 简直要气到撞墙! 她的额头在接触到墙面的瞬间与之融为一体, 连带着半个身子都栽了进去。穿过墙壁的女鬼在隔壁房间冒了头,正巧跟一团披着白布的迷之物体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数秒后, 女鬼默默把头缩回去。 白布幽灵的下巴都快掉了。 “救命啊啊啊!”半晌后它终于反应过来, 立刻冲过去想摇醒床上睡着的灵刀, “小广!有鬼啊啊啊啊!” ……好吵。 睡得迷迷糊糊的山姥切有些不耐烦地又冲着墙翻了个身。 “不要叫我‘小广’。”他下意识嘟囔道。 白布幽灵:“……小切?” “不行。” “那叫什么?” “……‘山姥切’。” “好吧。” 白布幽灵飘在原地, 酝酿了两秒情绪。 “救命啊啊啊!山姥切!有鬼啊啊啊啊!” 山姥切:“………………” 这宛如倒带重放般的尖叫成功让他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不管, 让我睡觉。” 他昨晚就没睡好。 “起来起来起来!”白布幽灵威胁般的抓住他背后的被单, “不然我就把这个扯了,披我身上去!” 山姥切闻言,立刻一翻身从床上坐起。 白布幽灵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陷入沉默, 它开始认真思考, 也许对方真的和他一样本体是被单的可能性。 山姥切一睁开眼有些不适应房间内台灯的光线,但他还是警惕地看向还揪在他被单上的爪子, 白布幽灵讪讪松开手。 “为什么要叫我起来?” 一问到原因, 它马上委屈地说:“有鬼啊!” “哪里?” “呃……”白布幽灵尴尬道, “冒了个头就走了。” “那样的话,你自己就是鬼吧,有什么好怕的?” “谁规定鬼就不能害怕了?!”它的语气理直气壮,“你这是歧视!” 山姥切:“……哦,我要接着睡了。” 他转身想躺下去,耐不住白布幽灵一直在拽他被单。 “醒都醒了还睡什么睡,起来嗨啊!”它不依不饶,“我以前都是躺在这里思考鬼生的,你把我床占了好歹再陪我聊会儿天啊!一个鬼度过漫漫长夜好冷好空虚好寂寞,我们是同类要好好相处!” “你以前不是这么过的吗,等等‘同类’是什么意思——” “以前是以前!” 白布幽灵分出一只爪子去指墙壁,“我跟你讲,刚才那个女鬼就是从这面墙里猛地一下——”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山姥切顺着看去,也不由一抖。 雪白的墙壁上仿佛是凭空生出了个女人脑袋,她的面色是一种近乎发青的惨白,从额头流至下颌的鲜血早已干涸。浑浊发黄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一刀一鬼,看上去心情糟糕极了,如此僵持了十多秒后才重新消隐在墙里。 过了好一会儿,山姥切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 “可能,”白布幽灵认真思索道,“是嫌我们两个吵得烦吧。” ……不,明明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在嚷嚷而已。 山姥切想。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说过?” 白布幽灵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有人搬进了空房间……” “嗯,”山姥切道,“刚来的三日月住在隔壁——” 他声音顿住,与之不约而同地看向墙壁。 山姥切:“……” 白布幽灵:“……” * 三日月走进餐厅时,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哈哈哈,怎么都看着我?”三日月宗近浑不在意地笑问,“是我把衣服穿反了吗?” 说着,他还真的低头检查了一眼。 “……不,衣服没问题。” 堀口千里想到山姥切转述的话,再看看三日月这没事人似的样子,心生迟疑。 “三日月,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甚好,甚好。” 千里观察着他的神情,还真找不到一丝异样。 “小姑娘提供的被褥很柔软,床板的硬度也刚好适合我这个老人家。”他乐呵呵道,“睡了个好觉呢。” “三日月殿……”烛台切忍不住插口问,“您有没有见到其他的东西?” “其他东西?” 后藤:“女鬼……之类的。” “女鬼?那种东西没见到啊,”三日月不甚明白道,“不过,倒是做了有点奇怪的梦。” 众人:“……梦?” “唔。” 他回忆着说道。 “好像梦到有人站在我床边呢,但是我没太看清。” 烛台切:“……三日月殿。” “嗯?” “那个应该不是梦。” “哦,难不成说,”三日月恍然,“那个是真的鬼吗?” 堀口千里点点头,“山姥切看到了,穿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