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书屋 - 高辣小说 - 洞仙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床铺应该是这样的,带着香气,被面上绣有细细的花蜿蜒开来,床头悬着一颗银铃

    铛,床头还放了一个雕得十分精细的泥人。

    十六拿起那泥人细细看了下,捏得可真好,有几分似人,而且,居然似乎有些像那人。

    她暂且放下,又沿着床边摸了摸,发现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是细细的草木灰,微一忖,又放了回去。

    查完屋子,十六出来又查了遍众人找出的可疑之物,却无所获,面上不显,眼里却带了一点焦急。

    定王见十六并无进展,却似乎并不恼,开口嗤道:“废物。”

    明明是斥骂,眼中却隐隐带了些得意,浮现着悦意,似乎已经在掂量着从何处下手,将她活剐。

    “容王爷再容我查上几日,若再无结论,任您处置。”十六低下头来,可即便躬身,她背脊还是挺得直直的。

    李玄慈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是夜,王府外的石板路上,守夜人敲了三更漏,连夜里卖云吞宵食的小贩都已挑着扁担回家,高墙森严,四下寂静。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里,脚步极轻,飞快到了屋前,没从门走,而是用薄刃挑了窗户缝,用手抵着,小心地推开了床,一个翻身便进去

    了。

    突然,本来黑寂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十六提着火折,不慌不忙地将旁边的烛台点燃。

    “果然是你。”她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说完,还不忘往身旁的那双桃花运撇了下,作为下午被某人斥为废物的回击。

    *

    槐树的解释,出自

    魏杨元稹能解梦,广阳王元渊梦著衮衣倚槐树,问元稹。元稹言当得三公,退谓人曰:"死后得三公耳。槐字木傍鬼。"果为尔朱荣所杀,赠司徒。

    十五、泥人精(500猪加更,3300 )

    三更前。

    十六摸黑进了侧跨院那间小院,走到一半,回头看见那位大爷果然立在院前不愿踏足,只得又认命回去拖人。

    李玄慈只用一个眼神就止住了她蠢蠢欲动要伸过来的手,天上的月亮都没他的眼色薄凉。

    十六心里叹了口气,抱着平日里哄教中小师弟的耐心,劝道:“王爷,您不想知道是谁做鬼吗?”

    “不想。”他答得干脆利落。

    十六被噎个正着,好容易才调整好心态继续诱哄:“可这或许与那精怪有关,要解同命结,就要捉住逃走的雄鸟,才算了结立下的契法,好歹这也

    算条线索。”

    提起这同命结,李玄慈周身的气氛就更加冷了,瞥了她一眼,先一步迈进院中,掠起一点夜风刮在十六脸上,她在身后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等进了屋,十六就往床榻上迈,等她把床架的帘子都放下来、躺好了,才发现另外那个人还在外面不动。

    她从帘子里探出个头,活似个绿豆眼王八一样,瞪着眼小声问道:“王爷,你怎么不躲上来?”

    李玄慈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连话都懒得答,周身的冷淡快要溢出来了,显见便是不愿上他人的榻的。

    十六自己能吃能睡,不理解这种顶级权贵的臭讲究,只以为他没懂自己意思,躲在这窗帘里,才不会被人察觉,打草惊蛇。

    于是笨拙地探出半个王八身子,去拉扯李玄慈,他不防,被往后扯去,跌在床榻上。

    他立刻要起身,眼睛和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可十六却还傻乎乎地去捂他的嘴,怕他动静太大。

    那只又软又小的手捂在他的嘴鼻上,自以为用力,可惜实在软绵绵的,反倒是灼热的呼吸喷在指缝上,霸道地散在掌心。

    十六不自觉地想蜷缩手指。

    好痒啊,她恨不得想狠狠抓一抓手心,不然那种从骨头里溢出来的痒意,让她尾椎骨都发了麻。

    可那双手上面的眼睛亮得和白夜烟火一样,乌眉压着星眸,锋利得像是剑芒。

    他一个反身,将十六压在身下,眼里有嗜血的疯狂涌过,像是烧艳了的火,不管不顾地将一切焚毁。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攀上她脆弱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收紧。

    十六摔在床榻上还眼花着,就被掐了脖子,喉管慢慢挤压,空气逐渐稀薄起来,被卡住的血液迅速向眼球涌去,视线中本就昏暗的一切开始出现诡

    异的斑斓。

    十六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起来,神智开始慢慢涣散。

    她的感知中,只剩下了那只手,那只cao控她命运的手,那么热,那么有力。

    那么残忍。

    就在她血气翻涌之时,那只手突然松了,新鲜的空气涌进,十六大口呼吸着,眼中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久久不能平息。

    喘息的人不止一个,李玄慈的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只是死死咬着唇,不愿出声。

    等十六终于平复了,怒从中来,刚要不管不顾地发火,却听见窗外一阵响动,只能恨恨咽下,安静躲于帘后。

    她的忍耐没有让她失望,终于等来了预料中的人。

    “果然是你。”

    十六点起火折子,眼里是胸有成竹的笃定,虽是中夜,却依然束着冠、着道袍,眼神熠熠,只是头发微乱,袍子也多了些褶,看上去不甚整齐。

    她燃起一旁的烛台,屋里一下亮了起来,火光透过雾一样纱质灯罩,将窗台前翻身而来之人的面容照得分明。

    却是王岐。

    他那双白日里温柔多情的眸子,此刻正死死盯着这边,这样昏暗的夜里,他眼中的恶毒却几乎要像喷薄的岩浆一样涌出来。

    嫉妒就是蛇的信子,只是忽然的一闪现,就让人毛骨悚然。

    十六被他盯得发毛,望向一旁正从床榻上起身的李玄慈,若有所悟。

    等李玄慈的目光同样投向前方的王岐时,他那股怨毒一下子消失了,眼睛里突然像是隔着山雨,雾蒙蒙的,可雨雾后却透着亮光,像不肯落下的日

    头,让人看了后心头坠坠。

    奈何定王郎心似铁,十六不解风情,这情愁万千的目光在他俩那双双落了空,两个铁疙瘩一个忙着点灯,一个面带厌色地拍着自己压皱了的衣衫。

    “王岐,你中夜来此,还有何要辩的吗?”十六点好灯后,问道。

    “你不也同样在此吗?你是生人,又是最善旁门左道的道士,难道不可疑吗?”王岐镇定了下来,自若地说道。

    “我有人证。”十六直通通将一旁的李玄慈抓了过来。

    李玄慈看着十六握着自己袖口的指尖,上面还有些火折子留的油污,将袖口绣的青龙暗纹弄脏了,脸色越发沉了,伸出两指,捏持住她的腕骨,骨

    节都被握得青白,然后一下子甩开了。

    十六握住自己的手腕,一看,果然已经多了两个红印子。

    她有些愤愤地朝李玄慈悄悄瞪了一眼,看见他错开的袖口缝隙处,有红痕一闪而过。

    看来,这同命结还真是同苦同难。

    十六心中又暗暗翻了白眼,真是自找苦吃。

    不理这阎罗,十六转向王岐,说道:“你中夜前来,为的是这泥人吧。”

    她抬手,举起白日在床铺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