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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比她更累。 复仇之前,玄晏似是一张绷紧的弓,蓄势待发,现在却显得茫然,仿佛神魂剥离,无精打采。 大概是孤身催动阵法,太耗神了吧。再天纵奇才,也经不起这么耗。 玄晏正低声细语地教她处事,旁边的屋子却冷不防杀出一道刀光,惊得莫南乔连忙护在玄晏身前。 这招式玄晏却极为熟悉,正是离开西海原以来,久未谋面的长刀。 秦石在庭院内舞得虎虎生风,像是宣泄。莫南乔向来与修士一路,这般精湛的武艺从未见过:“好快的刀!” 玄晏淡淡地道:“若是给他一点修为,他能一人打翻几十个守卫弟子。” 他拿回长老身份,倒是不怕秦石在玄天山的消息走漏。玉京的王公贵族们尚且忙着延请修士,帮他们争权夺势,又怎敢得罪身为长老的他? 莫南乔看得目不转睛,却听玄晏吩咐道:“拿我的琴来。” 秦石是憋着一口气冲出来的,想着大不了尴尬一回,结果越练越起劲,竟一时忘了身在玄天门。 陡然间低沉的琴声迸响,他没多想,随着琴声出招。初时,琴声追随他的招式,柔缓如日光林泉。渐渐地,琴声一紧,扶摇直上,迸发出热血沸腾的金石之音。 秦石被琴声带得斗志昂扬,刀光如水银泼地,令人目不暇接。 可他随即觉得不对劲了。 这曲子越听越耳熟,像他在西海原学来的曲调。 长刀顿收,琴声随之戛然而止。玄晏长指轻压,微微扬眉看他。 玄晏正在养伤期间,以往严苛凌厉的气势收敛起来,轻袍缓带地坐在檐下,面容静静,眼神平和,像悠然停歇的仙鹤。 然而只有秦石知道,这人疯起来,就是他娘的一只恶鹰!要不是他早有防备,昨晚还真说不准! 不知是别扭还是赌气,秦石扬手将长刀抛回屋里,一阵风般刮出了院子。 “哎,怎么走了?” 清鸿与他擦身而过,两处看看,对玄晏暧昧地笑。 莫南乔不知其中玄妙,玄晏一清二楚,却只是轻斥一声:“好歹当掌门了,嘻嘻哈哈像什么。” 清鸿知道他是领了昨晚的情,也不拂他的面子,端端正正地一礼:“师叔教训的是。” 一看这两人就是有话要说,莫南乔借口整理天材地宝,留下给玄晏调理伤疤的药,先一步走了。 清鸿扶他回屋,开门见山:“清敏掌控的眼线我都收回来了。神武营被困不假。” 玄晏一想便知是司慎,淡淡地嗯了一声。 “至于另一件事,恐怕有些难办。最稳妥的方法,是求助云门。但云门自打回去后,掌权的就变成了云岳。”清鸿悄悄看他一眼,“听说是我们的人,云岳指名要见师叔,否则不谈。” 玄晏不置可否:“天下度修为的方法不计其数,委实狂妄自大。” “然而云门的方法最稳。” 云门之人擅长符咒,门中私藏的上古秘法数不胜数。想将修为度给凡人,聪明人都会先找云门。 清鸿埋怨道:“师叔,那个法子您为何不试?” 他当即挨了一记眼刀。 “我近不得他身,谈什么试探。” 清鸿的内心那叫一个煎熬,就差抱着玄晏大腿,求他狠下心试一试了。 他心底的邪恶在上下翻滚。如果是他,碰上自己喜欢的,当然霸王硬上弓先下手为强了。师叔这么纠结,还拖着他一起烦恼。 他继续煎熬时,玄晏淡淡地补充道:“何况我尚未突破至虚道之境,用这个方法,不妥。” 到了虚道之境,度修为给别人,那么两人寿数都会大大延长。但修为不足,怕是会连累两个人,恐怕还得不偿失。 神武营的消息,玄晏自然不会告诉秦石。等到晚上秦石回来,玄晏却将自己关在屋里,只留了一盏灯火。 他从窗缝里看见秦石驻足片刻,径自进了屋。 玄晏默默叹气。 好不容易他受了一回伤,秦石不计前嫌照顾他,却因为他昨晚的冒进,前功尽弃。 要他在不同门派间斡旋,他的手段绰绰有余,然而到了私事上,他就笨拙得比不上凡人。 要不,他再装一回病? 秦石回屋后就假装睡熟了,但过了没半个时辰,他就后悔了。 白天练武出了一身臭汗,又在外面兜兜转转大半天,这种时候直接躺回床上,他都嫌自己邋遢。 然而……怎么办,难道要他叫人烧水吗? 秦石向来是个爱护兵士的好将军,从不乱使唤人做事。这么晚了,使唤守卫弟子是不是不太厚道? 他探出脑袋,偏偏见到两个弟子抬着热水,进了隔壁屋子。 弟子们出来不久,玄晏之前点的灯灭了,过了一阵都没声音。 秦石猜是玄晏受伤后容易疲倦,这会儿正歇在榻上。殊不知玄晏做回长老后,对日常起居的要求一日高过一日,根本不可能歇在床以外的地方。 屋子里很暗,唯有窗外高悬的月色。玄晏动作缓慢地褪下衣物,拿起琉璃镜。他的眸子里沉寂着一点赤红和雾白,搅合在一起,蠢蠢欲动。 自从五行阵逃过一死,眼中异样就没消失过。 镜子偏移,照着他胸口的三道疤痕。 玄晏拜入山门以来,即便是凌远长老也从未责罚于他。伤疤刻在他精瘦的上身,显得格外可怖。 他微不可闻地叹气,缓慢地将上身衣物尽数除去。身体依然隐隐痛着,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 玄晏在隔间前停住了。他听见里面有声音。 安然自若,旁若无人,似乎根本不怕他发现。 他推门进来的刹那,秦石呆若木鸡。 玄晏更加斯文,仅仅除了上身衣物,秦石却似是翻进来的,窗子也没关,早就将自己扒个精光,一只脚刚刚够到桶沿,脚趾头还在水面上点了两下。 玄晏打量了脏兮兮的他,觉得这桶水不能要了。 不过么。 他刚刚打开的窗子无风自关,严丝合缝。玄晏往里走了一步,身后的门亦悄悄合上。 秦石只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