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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里来了点儿醋。 路见星抗拒回答:“……” 盛夜行不想逼他,但还是说:“你是成年人了,不能一遇到问题就采取逃避的方式去面对。” 很多时候,和路见星沟通,言语是需要适当刺激的。 路见星点头,“面对。” “去吧,挺好的,”盛夜行也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他了,“你还是要来教室的啊,我们还是能见面,只是晚上不在一起而已。” “……” 路见星仰头翻白眼。 “你想,我的学习能力不比你差,我努力一下,你也努力一下,说不定我们还能读一个学校。” “……哪里。” “嗯,就市里的锦大吧,二本,分不高的。”盛夜行认真道。 “好。”嘴上说着好,路见星还是悄悄皱了眉。 盛夜行见有突破口了,乘胜追击道:“家教就是一对一地教你。你想想,如果唐寒老师只给你一个人上课,效果是不是更好,效率也很高?” 路见星又闭麦了:“……” 他像是在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白皙的耳廓连着下巴、脖颈,上至侧脸那一块正在泛着红。 “皮卡丘的脸颊旁边也有两团红色的,叫‘电气袋’,知道拿来干什么的吗?放电的。”盛夜行说着,往路见星微微鼓起的腮帮戳一下。 路见星一侧头,略微干涩的嘴唇碰到了盛夜行的手指。 干脆不去了吧。 盛夜行险些脱口而出。 “我放电了吗。”路见星突然说。 “你那不算,”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红油馄饨,盛夜行握住筷子搅拌几下,侧过脸朝路见星眨眨眼,“这才算。” 似乎是对“分开”这个词太敏感,自己又被这个词吓唬过太多次,路见星吃面,吃着吃着就哽哽咽咽,努力把快溢出眼眶的不明液体给逼回去。 还好,盛夜行去付钱了,没有看到他扯纸巾。 记忆中自己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路见星也闹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了。 曾经“舍不得”这个感受离自己明明那么遥远——现在能对周围的事物有一套自己的认知方式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快乐也好,难过也罢。 他总算感觉,自己像是在真正地“活着”了。 第82章 独立 几番周折和劝说下来,路见星总算松了口,答应每天放学后去父母租的房子里接受三个小时的课后作业辅导。 在学习这件事上,路爸路妈是挺愿意花钱,一请就是市里重点高中的名师。除了课时费,他们考虑到小孩儿的特殊性,还多给了老师一些补助费,只不过老师并没有收,反倒开始和家长畅谈教育的意义。 就是听到这些事情,唐寒才觉得这老师还算靠谱,又找了一次盛夜行去做路见星的思想工作。 路见星答应下来,但说晚上还是要回宿舍住。 对于他来说,要更改现在的生活轨迹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 为了不让盛夜行过多cao心,路见星还自告奋勇地要自己从出租房回宿舍,盛夜行也答应了,并且表态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是十分钟的路程,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于是,每天夜里九点多,从出租房到宿舍的这一小段路,经常都是路见星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前走。 盛夜行在后面保持几十米的距离,跟着。 他看路见星一个人走,一会儿把书包甩下来沿着墙摩擦又摩擦,一会儿又停在有阴井盖的地方止步不前…… 有好几次,盛夜行差点儿就冲上去把人抱住了。 但他没有。 他们之间仿若又回到了从前,虽然仍是一前一后,但位置已被调换。 夜色下的街巷中,盛夜行偷偷摸摸地靠在砖墙角,校服背心蹭一墙的灰。偶尔距离没把握好,跟得近了点,盛夜行都要放慢呼吸,仰起头紧张几秒。因为他知道路见星的听觉比普通人都要敏锐。 天气冷了,盛夜行打完球浑身是汗,风一吹,没几天就感冒了。 “独立”是唐寒在教育阶段对孩子们给出的最高命题。 对此,盛夜行持保留态度。 他不认为“独立”是一个个体人类需必备的技能,就像他自己的病,医生总说最好别一个人待着,至少得在发作的时候有一个能给自己拿药的人。 盛夜行是不信邪的人,偏偏要自己待着,时间一长,他能按时吃药,能在发作后找个墙角蹲着反省,直至后来不需要总是吃药。 倒不是说药不好,只是那些药永远在一遍一遍地提醒他: 你有病—— 每每想到此处,盛夜行就忍不住感谢上天,没有让路见星吃药。 有时候手抖到难以控制,那些药会一粒一粒地散落在地上。 盛夜行就得趴在地上,视线恍惚,一粒一粒地找。 十二三岁的时候,他找着找着,少几粒或者因为手抖拿不起来,他就在地上趴着发脾气,想哭又挤不出眼泪。 再难捱,用拳头砸砸冰冷僵硬的地面、从喉咙里憋几声沉闷的嚎叫,也就过去了。 盛夜行不敢想象,如果他和路见星的病症对调,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对于路见星来说,“独立”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甚至因为过度而让他变得渺小孤单。 所以在盛夜行心中,让路见星“学会依赖”才是最好的课题。 爱情真奇怪。 让典型独居动物变成了依赖同类体温的粘人精。 时间一长,路见星能自己走了,盛夜行还是不放心,掐着时间点去接人,有时候还带点儿小汤圆、章鱼小丸子之类的。 路见星没法儿边走边吃,就停下来吃一口,歇下气儿再继续走,笑得盛夜行腰都直不起来,还得在路冰皮儿“冷酷”的眼神中把食物喂到嘴边。 “烫!” 盛夜行看路见星被烫得一哆嗦,连忙把手里的芝麻馅儿汤圆扔垃圾桶,从路见星校服兜里把纸巾抽出来递过去,“给你说了特别烫,吹吹再吃,怎么我一放你嘴边儿你就张嘴吞?” 路见星鼓着腮帮子瞪他:“……” 刚刚烫得他舌头扯着喉咙管都发胀。 说完这一连串,盛夜行才想起来路见星可能没接收到“信号”,心生歉意,张望了下四周,“需要喝一口能凉下来的矿泉水吗?” “哈。”路见星呼出一口气,原地跳几下,“打你。” 盛夜行诧异道:“打我?” 路见星听完盛夜行的复述,干笑几声,眼神发亮:“你也,学我说话。” 就快要跟不上脑回路了,盛夜行只得边走边按照他的意思来:“学你说话。” “说话!”路见星大声道。 一直都是他爱从别人说的话里面瞎抓重点,现在盛夜行开始跟着他学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