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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党羽。 “先帝病重期间, 我与定北侯便屡次三番上折子, 指出今上性情做派、为人处世的诸多不足。那些的确是实情, 并非我二人杜撰。 “先帝始终不改心意, 我们只当是他与结发之妻情深意重之故。 “后来,先帝竟一日日好转起来。我留心打探, 才知是沈令言寻了一位名医到宫中, 那位名医开了个需用虎狼之药的方子,先帝竟也采用了。 “随着先帝痊愈,争储之事便搁置下来, 沈令言则真正引起了襄阳王、陆乾和我的注意。慢慢观望,觉着那女孩子少见的聪慧、有胆色,来日必能将影卫指挥使秦洛取而代之。 “先帝在位期间,影卫有着怎样的分量, 不需赘言。我们三个都想将沈令言拉拢到身边,笃定有了她,怎样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做成。我另外存着的一份私心,则是为贺家寻个保障——到底,与太后、襄阳王为伍,是与虎谋皮。 “我决心让沈令言成为贺家媳。 “襄阳王与陆乾……则是既看中了她的为人,又看中了她的美色。据说,是沈令言与他们年轻时都钟情的一名女子样貌相仿。” 说到这儿,贺戎很尴尬,又担心郗骁会因为听到这些怀疑甚至震怒,沉默下去。 姚烈警告道:“这些话,若有一句不实,不需王爷吩咐,我就会让贺知非在你面前受尽酷刑而死。” 贺戎叹息,“都已到了这地步,我为何还要捏造谎言?说白了,这些之于我,真不是多重要的事,别人的、以前的是非罢了。我要的,只是让贺家无辜之人幸免于难。” 在里间的郗骁磨墨的手停下来,敛目凝视着沈令言。 沈令言面色沉静,记录口供的笔停下来,搁到玉石笔架上,她审视着面前纸张上的一字一句。 七年前,郗骁仔细回忆着,先帝病重又痊愈……那一年,他们结缘、生情。 姚烈道:“说下去。” 贺戎称是,继续道:“当时,不论是为着影卫在宫中的势力,还是越来越受先帝赏识的沈令言,在之后的一段日子,我们三家有过一番内斗。 “我与襄阳王、陆乾分别去找过秦洛,让她做主,把沈令言许给自家——那时沈令言只是影卫中一个小头领,只要秦洛答应,不过一句话而已。 “只是,秦洛对沈令言视如己出,竭力反对。加之先帝痊愈是沈令言的功劳,我们三家只能暗中设法拉拢,甚至威逼利诱。 “陆乾与秦洛共事多年,手里自然都攥着对方的把柄;襄阳王在宫里有当今太后和长公主,想要刁难秦洛也不在话下;至于我,手里则握有襄阳王在公务、军务上的过失证据。 “宫里那时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陆乾与襄阳王曾合谋算计秦洛,使得秦洛出外办差时险些丧命,趁着秦洛伤重、昏迷不醒时,襄阳王强迫她在一份字据上按了手印。字据写的什么,我在很久之后才知情。 “我是在那个时候,把手里的罪证亮给襄阳王,让他收起那份惦记沈令言的糊涂心思。襄阳王不予理会。 “秦洛将养期间,沈令言该是知晓了这些是非,曾两次做出惊人之举——先后孤身刺杀陆乾与襄阳王,都是险些得手,襄阳王还好,伤势虽重,后来痊愈如初,陆乾却从那次落下了病根儿。 “在这之后,陆乾与襄阳王不知是怕了还是怎样,绝口不提迎娶沈令言的事。 “我去找过秦洛和沈令言一次,再次提起沈令言与知非的亲事。 “沈令言当即就答应了。那时,她们师徒二人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我可以节制襄阳王。 “这件事定下来没多久,襄阳王便撒手人寰。他去世之前,我曾去探病,问他那份字据在谁手里。他只说交给了一个稳妥的人保管,只要沈令言不难为太后这边的人,那个人就不会把那份字据公之于众。 “襄阳王去世没多久,沈令言嫁入贺家,三个月之后,她与知非同时提出和离——那份字据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总觉得不踏实,也就同意了,只是……条件是沈令言交给了两样可以保命的东西。 “他们和离之后,我放在密室里的襄阳王府的罪证不翼而飞,相关人证也一个个失去下落……她嫁入贺家,根本就是为那些而去的。反被算计,我无话可说。 “随后的事情就不需我说了,秦洛病故之前,扶持沈令言取代她的位置。陆乾这几年意志消沉,瞧那样子,只是在宫里混日子罢了。 “——争夺一场,却都是白忙一场。”说到这儿,贺戎唇畔泛起苦涩至极的笑,他望向里间的方向,“到这两年我才知道,沈令言与摄政王曾经两情相悦。今朝王爷下这样的重手,我不意外,从知情那日起就在等待这一天。只是王爷,沈令言曾经嫁给知非,贺家的人除了我,是否清白无辜,她很清楚。不论你是为她还是为自己率性而为,问罪于我便是,与贺家旁人无关。”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姚烈,听完这些,也无法掩饰眼中的惊诧。 他连喝了几口茶才平静下来,问起被屡次提及却不了了之的那件事:“那份字据到底在谁手里?”如果贺戎不知道,方才就会点出。 贺戎叹息一声,“我说了,摄政王府的人也不会相信。” 姚烈道:“别啰嗦,说!” “在长公主手里。”贺戎看住姚烈,“你们相信么?不会。想来就算沈令言亲口说出,你们也不会相信。” 姚烈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贺戎再次苦笑,“那份字据上,把沈令言说的很是不堪,大意是沈令言蓄意勾引襄阳王,被人撞了个正着,襄阳王贪恋她的美色,愿意成全她的富贵荣华梦。至于秦洛,自然是说她为了遮掩爱徒丑行,答应沈令言嫁入襄阳王府为侧妃。 “我一清二楚,是因为亲眼见过——长公主拿给我看的。字据传扬出去,固然会让沈令言声名狼藉,却也会引发人们的诸多猜测,让知非也陷入流言蜚语之中。 “长公主就是明白这些,才以此作为要挟,让我为她、赵家或是太后效力。同样的,沈令言亦是受制于此,长公主有几次吩咐的事,是我与她联手促成。” 姚烈语凝,望向里间虚掩的房门,过了好一阵,郗骁的语声传出:“姚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