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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身边的不是他,他还说,若我此生能好生待你,便还认我这个兄弟。” 慕央说到这里,眸深处映着的雨水仿佛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洋洋洒洒的雪粒子,从我十七岁的暮春,一直下到我亡命寻他的冬。 他复又叹了一声:“阿碧,如今陪在你身边的,已不再是我了。他往后,定会对你好的。” 我抬头望向满天风雨,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慕央,如果泥流真地来了,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吧。” 他看着我,低低地笑了。 我又道:“如果泥流没有来,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会当过去的一切全都葬在了这场该来未来的泥流中。冷宫的三年,你我的婚约,我曾有过的一切美梦与覆灭。” 我伸手抚上红线下的玉菩萨,道:“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只知道是时候要往前走了,去珍惜眼下我应该珍惜的人。” “今日若死,阿碧便与慕央至死相随。 “今日若生,从今往后,你我瓜葛尽断。昔日已葬,再见即是兄弟,当与君共醉,不诉离殇。” 雨不知何时变小了,天边夕阳流金,薄暮的风吹来,我竟觉得有些冷。 慕央抬手触了触我的额头,皱了眉头。 可恍惚间,我竟觉得他在笑,浅淡的笑容,仿若还是我及笄那年。 我及笄那年,二哥与二嫂大婚。 彼时刘寅已近花甲之龄,话却不少,席间多吃了几杯,借着酒胆与我道:“公主,有几句话,老臣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哪怕皇上要治臣的罪,臣也要说出来。” 他醉了酒,说话声便有点大,没留神叫周围的人听见,全都望了过来。 刘寅道:“而今二皇子已成婚,公主也到了及笄之年,是时候cao办终身大事了。公主与少将军一起长大,可算是青梅竹马,老臣以为,皇上若要为公主招驸马,少将军无疑是当之无愧的人选。”说着,朝一旁的慕央招了招手,“少将军,你过来。” 慕央默了片刻,走了过来。 刘寅于是牵了我的手,放入慕央的掌心:“少将军虽寡言,但对公主却是一心一意,公主若能与少将军结成连理,定会是一生一世的福分。哪怕皇上不为你们做这个主,老臣我,也要为你们做这个主!” 这厢话毕,四周彻底静了。 少顷,我父皇的声音缓缓响起:“刘寅,朕看你是醉糊涂了。” 刘寅一呆,朝周围望去,辨清声音的来源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酒也全醒了:“老、老臣妄言,吾皇饶命、饶命啊……” 父皇看他一眼,没理会他的告饶,反是道:“谁说朕不为他们做这个主了?朕若是现在就将昌平赐给慕央,你待如何?” 四周仿佛更静了。 片刻须臾,忽有一人“哧”一声笑起来。 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君君臣臣便笑作一团,唯有刘寅傻了,一边磕头一边落泪,还念叨着:“谢主隆恩。” 那年当真有大好时光。 红烛高照,蜡影成双,父皇与淮王开怀畅饮,大哥二哥把酒言欢,二嫂想脱了吉服为我换上,唯慕央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唇边挂着浅淡笑容。 可我知道,他这么不动声色地陪在身边,便已是承诺。 而我真地以为自己会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姑娘们有没有纠结时间顺序的,给姑娘们排一下(虽然个人觉得时间顺序也不太重要>3<), 朱碧6-7岁,遇上于闲止(私定终生?反正于闲止是单方面决定了……) 朱碧9-10岁,因为二哥被罚去西里,跟慕央吵架,然后慕央带朱碧出宫,然后互生好感 朱碧15岁(及笄),与慕央定亲,二哥二嫂成亲 朱碧16岁,慕央 第二回去西里,就是本章中,慕央和于闲止干架这一回 朱碧17岁,因离妃被冤枉,关进冷宫。 朱碧20岁,放出冷宫。 所以本文的楔子发生在朱碧17岁的时候, 第一章就是朱碧放出冷宫的一年后,21岁。 文章写到现在,基本又过了一年半,所以朱碧现在22-23岁。 这在古代真是大龄剩女了.... 于闲止跟慕央同龄,都比朱碧大3-4岁,所以现在是25-26这种年纪 慕央好歹还娶过一个老婆,虽然很快挂了,于闲止25岁在古代也算钻石王老五了吧.... 第34章 听断弦 07 我自小多梦,梦境零碎纷扰。 后来去了兰萃宫变本加厉,每至午夜梦回,总是冷汗淋漓。 两年前我离开兰萃宫,太医院的孙贵说,我患得乃是梦症,纵然可以吃些安神定心的药汤缓解症状,归根究底,还是心结未解。他还说,有朝一日,我若能将心结解开,那我的梦症便不药而愈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一忽儿如置沸水,一忽儿又如堕冰窖。 但意识却清醒得很。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很小很小的时候,大皇兄领着我和二哥去见父皇。 我那时候不受宠,反受大哥照料得多。都说长兄如父,他在我眼里,当真跟严父一般。 我和二哥还太小,手拉着手,在雪地里走得跌跌绊绊,大哥刚扶起一个,另一个又摔倒了。 一旁的小太监们急得要命,大哥却不允许他们来背我和二哥。 大哥说,你们是皇子公主,长大后要扛起千斤重担,所以自己的路,哪怕跌倒无数次,也要独自爬起来往前走。 …… 我醒来后,满屋都是药味,二哥守在榻前,一双眼熬得通红,见我醒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退了两步,大声嚷道:“方大夫,方大夫——” 屋子里“噗通”几声跪了一地。 我别过脸望去,正中有一老一少正哆嗦得厉害,二哥愣了愣,又道:“你跪什么?快过来!” 前头那个老的跪来榻前,在我手腕搭了一条丝巾,摸了摸脉象,跟二哥磕了个头:“回禀王爷,公主的风寒已褪了许多,再将养半月,便可痊愈。” 二哥闻言吁了口气,将我扶起身,道:“这回算你命大,弄得一身是伤不说,风寒并着寒疾一并犯了,睡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已在拜见阎王的路上了。”又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两个,道:“这两位方大夫,据说是淮安一带专治寒疾的好手,眼下就要入秋,我已让小方大夫跟我们上路,防着你又犯病了。” 我顺着二哥的话望去,那个年轻些的正双手伏地,抬起眼来觑我,目光与我对上,他一张脸倏然红了,急忙磕头道:“草民方、方清远,拜见昌平公主。” 他这幅诚惶诚恐的迂腐样子,我竟觉得似曾相识。 唔,怕又是一个刘世涛。 我问二哥:“二嫂与慕央怎样了?” 二哥听了这话,先一愣,再默了默,才道:“慕央是个将军,身子底子好,回来睡了一日便醒了,只是左腿骨折了,如今虽已接好,怎么着都要养个三两月。”然后他微微“哼”了一声,又说:“聂璎皮糙rou厚,不是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