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8
心思!” 杜青向院门走去,说道:“但是我可以杀了老夫人,杀了嫡母,再杀了我的那些兄弟,杀了我的表弟,将杜家也一把火烧了,剩下您一个人,看您怎么去坐江山……” 杜鸣山大喝:“你敢?!” 杜青站住,回头说道:“我敢随您来东宫放火,杀掉了纯善的君子,现在就敢去杀了我的亲人手足!既然父亲不讲什么君臣,那又何须讲什么父子!反正不必管什么仁义慈悲,只要怎么痛快怎么来就是了!”他仰头疯了般地笑起来。 杜鸣山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无法掌握儿子,就是杜青不听话,杜鸣山相信打一顿军棍就行了。可是面对这个杜青,杜鸣山有些心虚。就如杜青所说,杜鸣山干的是弑君犯上的勾当,但他可不想自己的晚辈也对他做同样的事!他还是希望晚辈对他服从尊敬,守规矩!杜鸣山清了一下嗓子,放缓了口气说道:“青儿,为父多年如何教导的你,你莫要忘了。” 杜青停了笑,远远地看着杜鸣山说:“父亲!我念着您的恩情就不向您下手了,但是您也别想着要对付我的母亲和meimei。我会带她们离开京城,您若是阻拦,杀了我们也就罢了,杀不了,让我逃了性命,别说我没有事先警告您。”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杜鸣山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与你父离心?就是因为太子吗?你过去对杀他从无异议,为何今日见到他就改了主意?别对我说是因为什么正道大义。” 杜青苦笑:“当然因为正道大义,我不谙大道,不执正念,才有今日……”如果当初他不是只看一家一人的私利,而是存了道义,用心分辨对错,就不会同意父亲要做的事。哪怕无法拦阻父亲,也该做些准备,救出贤良的太子…… 杜青转身,继续往院子外走,大声唱诵:“瞻彼淇奥(欲),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xiàn)兮,赫兮咺(x花n)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看那淇水弯弯,碧绿竹林片片,高雅的先生是君子,品格良善如玉般精湛,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威严。高雅的君子,我真的忘不了你……)他又流了泪,越到后来,越泣不成声,走远了。 寝宫的火势大了,殿里的人没有冲出来,杜鸣山带着兵将们离开了院子。不久,太子寝宫化成冲天的火堆,与皇帝寝宫的大火呼应,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了黑烟中。 这次,小森并没有马上前往虚空,而是带着秦惟到了一处庙宇。 小森在意念里说:我走得太匆忙,得入他们的梦中,跟他们讲些经书的校对。 秦惟终于意识到小森不是为了自己来这个世间的,可一再为自己放弃了rou身,他有些抱歉地对小森说: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小森似是很傲然地微抬了下头:我有永恒的时空,会一次次再来,什么事干不成?你能耽误什么? 秦惟笑了,说道:我在附近游荡,你完事了就叫我一声,我要跟你走。 小森像是翻了个白眼:没有我,你能去哪里? 秦惟的手划过小森的肩膀:你真可爱! 小森转身进了庙,秦惟想了想,又往京城去了——他还想看看杜青。 秦惟坦然接受了小森的好意,没什么不安。但杜青的那几句表白,却让秦惟心动。秦惟想这大概就是人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己把小森看成了菩萨,小森干什么好事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了,而杜青以前是自己的仇人,这一世一见之下,也许是因为小石头的过往,对自己这么亲近,怎么能不珍惜? 杜青走过成团的黑烟,往meimei杜昭仪所在的驻春院去。他流够了眼泪,觉得自己的心也流光了血,冰冷干枯。到了院子外面,一排兵士守在院门处,是经他手安排的。 兵士们见了小杜将军都行了礼,杜青也没回礼,进了院子。 相比外面的杂乱和喧嚣,这个院落很安静。院子里沿墙种了青竹,杆杆碧绿。白玉石子在小路上拼出了朵朵莲花,一直延伸到了宫殿正门。宫门处,两个宫女为杜青高打挑珠帘,轻声向里面说着:“杜小将军来了。” 杜青走入正厅,杜昭仪正斜坐在桌边,手握着一个茶杯,像是在想着心事。 她还在少女长成妇人的过程中,云鬓墨黑,插着几支玉簪。柳叶清眉,笑眸杏眼,桃红粉腮,点朱樱唇……柔美艳丽。她上身穿着白绸长袖衫,下面白色十八幅罗裙,虽然都有精美的绣花,可是还是算一身白衣。 杜青对meimei突生怜惜,胸口都隐隐发痛,他将血淋淋的右手藏在身后,打起精神说:“meimei,你可好?” 杜昭仪抬头一笑:“哥哥来得正好,我还怕临死前一个亲人都见不到了。” 杜青一愣,忙走到杜昭仪面前,问道:“meimei是什么意思?!” 杜昭仪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茶杯,淡笑着说:“这是贵妃jiejie差人送来的补身茶,一定要看着我喝下。她们才走了不久,哥哥早点来许是就见到了。” 杜青用左手一把夺过meimei手里的玉杯,见里面什么都没有,皱眉问道:“这有毒?meimei不舒服吗?” 杜昭仪摇头:“还没有,但是我明白贵妃jiejie,儿子就要当皇帝了,这么多年看我不顺眼,怎么会真的要让我补身呢?” 杜青半信半疑,“那meimei为何要喝?!门外就是我的兵士们,都是来保护你的,你叫一声就行了!” 杜昭仪又笑了:“我今天叫他们进来,日后呢?他们能天天守在这里?总会有那么一天,或者是晚上,来杯水我喝了,不明不白就死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和娘还以为我得了急病。还不如就今天,哥哥在宫里,兵士们也做个见证,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杜青紧张:“meimei!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什么叫总有那么一天?我方才对父亲说了,我带着你和母亲,我们离开杜家!” 杜昭仪抬眼看杜青,眼中含着一丝嗔怪:“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唉,算了,反正我也没心思了……”她慵懒地起身,手撑在桌边,杨柳腰肢,盈盈一握。她口气里习惯地带着嗲音说:“是我求圣上给父亲京师禁军之权的,早上,兵士进宫时,圣上往我这边跑,在我院子外被抓到的,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没出去。听说,父亲让人把他绑入寝宫烧死了?” 杜青知道杜鸣山的计划,点头说:“应该是吧,父亲说,因为当初他烧死了先帝和先皇太后,要让人知道这是他的报应。” 杜昭仪走向殿中的贵妃长椅,轻笑着:“那我的报应是什么呢?圣上在时,贵妃jiejie可从来不敢给我送补身茶……”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弯了腰,抱了自己的肚子,痛叫了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