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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好长一串形容词去修饰自己。 路知意露齿一笑,甜甜地说:“我谢谢你。对我来说,财源滚滚和官运亨通,其实都比不上将来找个和你完全不一样的对象有福气。” 陈声一顿,“我怎么了我?” 眼神很不友善。 显然,她要敢再多说一句他的坏话,他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路知意可犯不着又去惹恼这位宇宙级的自恋狂,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为免将来爱情不顺,婚姻坎坷,我还是找个丑的、没才华的,我们王八看绿豆,刚刚好。” 陈声知道她在说反话。 这丫头嘴上一个样,眼里却完全是另一个样。 他不紧不慢笑了一声,“你也别妄自菲薄。你虽然模样差了点,但再怎么也比王八强一点。” 她一噎,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下一句。 “王八蛋还差不多。” “……” 她就知道,这个人好不过三秒! * 隔天是周六,下午,路知意照旧去给陈郡伟补课。 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补课。 出人意料的是,最后一次周考,陈郡伟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考个糟糕的分数来气死他妈,反而又一次及格。当然,作文还是只字未动。 她看了眼作文题目,。 便问他:“你有梦想吗?” 小孩:“有。” “什么梦想?” “希望我爸早点死掉,别再丢人现眼,拖累全家。”他答得冷冰冰的,干脆利落。 路知意一顿,抬头看他,“你真这么想?” 小孩耸耸肩。 路知意不语,半天才说:“你爸有错,但罪不至死。” “他活着和死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小孩嘲讽一笑,“哦,也不是完全没区别。他死了,我妈就解脱了,用不着三天两头被他闹离婚,也不至于死不离婚,浪费自己的人生。” 陈郡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饱含怒意。 少年面容尚带稚气,青春期的变声还未完全度过,嗓音里有几分暗哑。 路知意望着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她说:“你不是真的希望他死。” 小孩笑了两声,轻蔑地说:“你根本不懂。” “我懂。” “你懂什么?”他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她,“少给我灌鸡汤,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经历过的人就没资格指手画脚。” 路知意仿佛没听出他的嘲讽,平静地说:“我经历过。” 小孩瞬间怔住。 下一秒,她却指指卷子,“继续讲题?” 理所当然的,小孩猛地蹙眉,“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你想听?” 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不想。” 可还是没忍住,“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你既然开了头,那就讲下去。” 路知意笑了,“如果我讲完了,你发觉我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那你愿意听听我的建议吗?” 小孩略一停顿,很警觉地盯着她,“你先讲,讲完再跟我谈条件。” 还真是个不好糊弄的小孩子。 路知意搁下笔,靠在椅背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我妈出轨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爸是村支书,老好人一个,成天在镇上帮这帮那,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他太过好心,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我妈怨他,毕竟别人做村官,都有油水可捞。他非但没往家里带半个字儿,反倒把日子越过越穷。” 她盯着那卷子,声色从容,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妈就出轨了。我当时太年幼,镇上又不如城里,花花世界无奇不有,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阵子山上修国道,爸爸忙得要命,常常一周才回家落个脚,家里总有另外一个男人出入。我妈说,家里事情多,镇上的刘叔叔好心肠,总来帮忙劈个柴,做点农活。” “这事我爸也知道,他很感激那个刘叔叔,家里做点香肠腊rou什么的,也会往人家家里送。” “后来有一天,工地上出了事,我爸回家拿钱,给受伤的工人垫付医药费。结果正好撞见我妈和那个刘叔叔衣衫不整,这才知道他们早就好上了。” 小孩一脸震惊看着她。 路知意却问:“你猜猜看,结果如何。” 他只能重复一遍:“结果如何?” “结果,我妈硬拉着不让我爸追上去,发生肢体纠缠时,我爸失手把她推下了二楼。她头朝地,当场死了。” 路知意抬眼望他,平静得可怕。 小孩的嘴开开合合,半晌才问出一句:“那,那你爸呢?” “在坐牢。” “可他不是故意把你妈推下楼的啊!” 路知意顿了顿,“我也这么想过。开庭那天,法官宣判他六年有期徒刑的时候,我差点像疯狗一样冲上去揍那法官。” “……”小孩大概没想到,有人会用疯狗来描述自己,“后来呢?” “后来啊。”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后来不那么年少无知了,知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哪怕是无心之失,那也是一条人命。” 两人对坐着,路知意仿佛沉浸在往事之中,忘了开口。 最后还是小孩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不是要给我点什么建议吗?” 她抬头,“……你愿意听了?” “你先说说看呗。” 她笑了笑,这家伙,口是心非。 “我曾经很恨我妈,成天跟我爸吵架,后来她自己出了轨,却害得我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 “可是时间长了,我又好像想明白了。日子不好过,没有哪一方该承担全部的责任。我妈是自私了点,可我爸也未免太无私,帮人帮到自己家里揭不开锅,过犹不及,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路知意说:“其实后来这些年,我常想起我mama。她并不是一直都那样的,她曾经对我好,对我爸也好,家里井井有条那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忙里忙外。” 小孩打岔,“可她出轨了,这就是她的错!” “是,她是有错。可一个人有错,不代表我们要全盘否定。就算她出轨了,叫人不齿,也不值得用性命去偿还。”她笑了笑,“毕竟没有她,就没有我。他们曾经也过得很开心,只是后来性格不合,理念不同,日子也过不下去。” 小孩愤愤不平,“不是这样的,日子明明过得下去,是他们自己非要出轨。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叫贱!” 路知意停顿了一阵,才说:“可是小伟,你不是真的希望你爸爸死掉。你今年十六岁了,十六年里,他并不总是像今天一样混蛋。十六年前,是他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