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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淑月的声音隔着电话都偷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路老师,新年快乐呀!” 她有些拘谨,但也笑着说:“谢谢庄姐,我也祝您和小伟新年快乐。” 庄淑月笑哈哈,“快乐快乐,今年尤其快乐。路老师,有个好笑告诉你,今天小伟的期末成绩公布了,他的英语考了一百一十四分。” 路知意一愣。 一百一十四分? 她难得地语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真是很不错的分数了。” “可不是吗?”庄淑月笑得合不拢嘴,“我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他能及格,结果这回不但及格了,还考了这个分数,我高兴得没法说。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路老师,自从你来给小伟补课了,他的英语成绩就节节攀升,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一旁插了道少年的声音进来,“什么叫都是她的功劳?那我呢?卷子是我自己写的,怎么听起来像是没我什么事?” 不满里又夹杂着两分得意。 看得出,陈郡伟自己也挺高兴的。 路知意笑起来,“庄姐您别这么说,的确是小伟自己努力。” 她是在说实话,陈郡伟缺乏的从来不是英语能力,而是学习态度。自打教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小孩的英语完全不需要补课。 只是如今这结果……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那小孩会这么快醒悟。 庄淑月又感谢了她好几遍,最终把电话递给了陈郡伟,“喏,快来祝路老师新年快乐,感谢她对你这一整个学期的悉心辅导。” 路知意连说:“不用不用,没事的。” 陈郡伟对她的态度一直就那样,频频挑刺,桀骜不驯,她可不指望这小孩恭恭敬敬、尊师重道。 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陈郡伟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他大剌剌直呼其名:“路知意?” 然后立马被人在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懂不懂礼貌啊?叫路老师!” 小孩下意识痛呼一声,随即不情不愿改了口,“……路老师。” 路知意笑了,这问题学生肯“纡尊降贵”跟她说几句话,她早就该受宠若惊了,遂先开口:“小伟,新年快乐啊,祝贺你这次考试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 小孩停顿几秒钟,“这么正式?” 嘟囔两句,“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说话就跟七老八十的长辈似的——哎哎,别敲别敲!”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又要动手的庄淑月说的。 路知意想笑,又怕伤他自尊,只能无声地弯起唇角。 又过了一会儿,小孩才不情不愿地说:“新年快乐啊,路老师。” “好。”她眉眼弯弯。 “祝你——”他似乎思索了片刻,最后敲定了祝福语,“祝你新年发大财,重新送我一盒巧克力。” 路知意终于笑出了声。 她说:“借你吉言,发大财最好。但是不管发财与否,下学期开学,我都送你巧克力。” 小孩也笑了,颇有些稚气地说:“我要和上次那盒一模一样的!” “好。” “那你记住,别忘了啊。” “好的,不会忘。” 最后一句,路知意说:“把作文发给我看看。” 一百一十四分,很显然,这家伙破天荒写了作文。 最后一次补课时,她叮嘱他把作文写了,让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那时候他还不耐烦地让她赶紧回去,也因此,路知意完全没抱任何希望。 可他竟然听进去了。 陈郡伟顿了顿,最终没有拒绝,说:“好。” 彼此再道一声新年快乐,电话终止。 几乎是立刻,铃声又响了起来,路知意还没搁下手机呢,又拿起来一看。 看清屏幕上的“爸爸”二字,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站了起来,急急地将手机凑到耳边,叫了一声:“爸爸!” 一旁,路雨也陡然收回看电视的目光,定定地瞧着她。 路成民在狱中表现不错,虽然人老实,一开始被人欺负吃了不少苦头,但最终还是咬牙熬了过来。 家徒四壁,不愿开口向家中要钱给狱警送礼,他受到的待遇不算好。 人微言轻,不会拉帮结派,也没有人在冲突中给他撑腰。 凡事都靠忍。 好人有没有好报,没人知道,但他踏踏实实忍到今天,总算是狱警也好,狱友也好,都清楚了他的性子,没人为难他,也没人再欺负他。 甚至,他为自己争取来了除夕夜的五分钟通话时间。 这一次,他说得更多些。 他说:“多久回家的?小姑姑身体还好吧?你回家了要多帮她做点事情,她照顾这个家,又帮我照顾你,太辛苦了。” “期末考试爸爸从来没担心过,你念书一向努力,也一直很争气,只要尽力就好,别的都无关紧要。” “我在这里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吃得饱穿得暖和,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知意,新年好。新的一年,你又要长大一岁了。”他在那边笑着,慢慢地,慢慢地感慨一句,“第六年了,我的知意已经快十九岁了啊。等我回来,当初那个小不点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是笑着说出这话的,可那笑里的心酸却多过喜悦。 路知意胸口饱胀,眼眶酸涩,最终也只能笑着说句:“不管长多大,我都是你的女儿。” 路成民笑了,连说好几句好。 电话到了路雨那。 路成民时间仓促,没法说太多,到头来絮絮叨叨半天,才低声说:“我对不起你,小雨。” 柴火烧得通红,火星飘飘摇摇升起来,又啪嗒一声爆裂消失。 电视上正演到一个小品节目,熟悉的喜剧明星搭档你一言我一语,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 屋子很大,因为人少,更显空空荡荡。 陈旧的家具透着年代感,角落里有蛛网,但山村里的人不在意,也不打理。 路雨坐在那,抿了抿唇,笑了。 她说:“哥,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后悔过。” 手心攥紧了些,她垂眸看着脚边的炭火,轻声嘱咐:“照顾好自己,我和知意都等着你回来呢。” 电话挂了,屋子里一时有些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好在电视上依然热热闹闹的,没有冷场。 最后是路知意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煮两个汤圆,咱们吃了暖和暖和。” 家中有这个习惯,除夕夜里来两只汤圆,新的一年顺顺利利,有什么挫折都能圆溜溜地滚过去。 路雨忙说:“我去。” 路知意拦了下来,“你坐着看电视,让我来。” 厨房在院子的另一头,推开客厅的门,山间的风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