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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过你。”陆后眼中留下泪水声音轻了起来:“因为,我是你的妻啊,你三媒六聘要执子之手与之携手的妻啊。便是你不爱我,你也依旧是我的天。” “可你”陆后拔下凤钗直直指向皇上的脖间“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孩儿呢?他是你的皇儿啊。再过些时日他便可以喊你父皇了,他那么小,那么乖。那池水那么凉,小小的身子都是白的,我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也热不了。” “啊……你若是恨我,若是怕陆家,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皇儿,为什么啊……” 陆后伏在地面上,长发贴面,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第七十六章 我站在原地看着大庆最尊贵的女人哭泣得宛若一个孩童般,心中惆怅不知作何反应。 陆后起身将钗子抵住皇上的脉搏,只要再用力几分便可以要他性命。我身侧的丫鬟看看我,我摆摆手,他这性命多的是人想要。 感觉一阵头疼,伸手揉了揉,低声给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且派人帮我去找那道圣旨吧。” 丫鬟领命,我转身往宫殿外走去。 不过走了三步,我忽然听到钗子落地的声音,却没听到皇上的惨叫。 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外面已经天黑成一片,白玉台阶整整齐齐铺展过去。宽阔的广场上像是有人在高歌。 声音苍凉,气势雄浑,连绵不绝,道尽哀愁。 那人衣衫不齐,右手高举着一个酒葫芦,长发松散盘成一个发髻,脚步蹒跚唱着奇奇怪怪的调调。 “天子惜国,民则兴旺,天子轻国,民生艰难……” 夜色有些沉厚,我看不太清,只得再往前走了几步。 那人听见动静回头,眯着醉眼定定看了看我出声喊了句:“丫头。” 我才敢确认他的眉眼,只是他苍老得太快,那满头的白发让我不敢相信,他便是陈晔。 他终究是没有离开渝阳。 真是他的那句,生也渝阳,死也渝阳。 “师傅。”我唤他,许久没有说话,声音嘶哑得难听。 他将酒葫芦递到我面前仰头喝了一口低声道:“丫头,你都知道了?” 我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出声:“求师傅,离开渝阳。” “离开?”陈晔失笑摆摆手:“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师傅”我的声音带了急切。 陈晔走过来扶起我,眼中辗转抬头看着云中出来的一轮弯月出声道:“你可知?皇帝那生世,知晓的除了慕家,陆家,还有我陈家。慕家满门皆死,陆家嫡女皆送宫为后,陈家男子世代不得入仕。如今,慕家和陆家皆反,也便只剩我陈家了。” “师傅,如今大局已定,还望不要以卵击石。”我忍不住劝诫道。 陈晔拍拍我的手忽是笑道:“我怎又会不知,只是陈家有训,世代忠良,不得背主,不离渝阳。” 说着松开手,又喝了一大口酒热泪盈眶高声呼喊:“大庆虽亡,而我为大庆臣。” 我像是被抽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往远处走的身影,缩成一团。 见我脸色不好,丫鬟伸手欲扶我,我勉强起身摆摆手。 一路回摄政王府的马车上,我迷迷糊糊。紧紧抓着裙角,脑中尽是陈晔哀切的脸。 心中沉沉的,我渡不了世人,亦渡不了自己。 之后几日流水般的东西开始往我住的地方开始送。我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打点首饰,衣衫。 前几日我已经从丫鬟那里拿到了圣旨,我摊开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顾家嫡女嫁与洛家夭子的。 当年这个圣旨,我只没当回事,与慕止在云鹤山中拜了天地,而如今这圣旨便是我最好的利器。 城外已经有了消息,慕止带兵忽是转头,与季揽的军队一起杀尽了禁军。洛家兄弟被生擒,不日便抵达渝阳。 朝堂之上,皇上陆后不知所踪,清君侧的由头被用得淋漓尽致,有异议者皆被清洗一空。禹王支持,陆家造势,季揽继位。 改号为永,自称皇永王。 慕止即任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夫人陆芊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食万户。 可是无人知晓,季揽的玉玺盖的第一个章便是在这张先皇遗诏上。 丫鬟在帮我打理嫁妆,我安心坐在窗下绣着鸳鸯,这几年我没曾想自己女红竟是大有长进,帮忙的小丫头都说着吉祥话,似乎我这鸳鸯便是要从绸缎中游了出来。 正是午后,一个侍卫忽然进来在我身侧丫鬟那里耳语了几声。 丫鬟低头禀告:“姑娘,顾侧妃来了。” 我低眉将绣线上最后一丝线打了一个结,把绣绷递给丫鬟吩咐道:“让她进来。” 顾未艾冲了进来,鎏金牡丹的护甲在木门雕花上刮得响,脸上妆容精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要嫁给王爷?” 我没有答话抬手吃了一口茶,她环顾房中的物件,伸手一把抓住那支季揽插在我发间的凤钗继续问道:“他要立你为后?” 将茶盏往旁边一放,我抬眼看她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你凭什么?你配吗?”顾未艾失声尖叫道。 “配不配?”我嗤笑出声:“比起我配不配,你呢,顾小姐?” 顾未艾一脸轻蔑抬眸,不言语。 “你以顾家家财为嫁,给季揽做侧妃。如今我且问你,顾家万贯家财散尽,你又有和依仗?”我支着下巴看着她,眼中尽是笑意。 “你说什么?顾家家财散尽?”顾未艾尖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不可能,你胡言乱语,顾家令,顾家令在王爷那,他怎么会给你这个贱人!” 白玉的手在她面前张开,掌心静静躺着顾家令。 “你是说这个吗?” “我不信,我不信?”顾未艾拼命摇头一把推开身边的下人,跌得撞撞往外面跑去:“我要去问问王爷,别拦我,我要去问王爷。” 见人走远了,我把凤钗放回盒子中递给丫鬟:“这个好好收着,我用不着。” 日子越来越冷,我总是犯困,尽管我睡着的时日不多,却还是喜欢闭眼躺在床上。想着我身子应是越来越不好了,最近季揽送进来的汤药多了起来,我总是顺从的吃下,越吃便越是没有精力。 不过刚刚打理了一会嫁妆,我就有些乏了,倚在榻上问丫鬟大军抵达渝阳还要多久。 闭着眼觉得身上披上了一件披风,耳边丫鬟应声:“左右不过明日下午便能到渝阳城下了。” “好,好,好。”我一连说了三个好:“务必帮我把那盖头缝得厚些,要风也是吹不起的。” 丫鬟应了一声是退下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顾家令的花纹硌得我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