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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越大,心脏简直要疯狂地炸裂破碎掉。 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眼眶,无影灯的强光让我看不清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的脸,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我浑身都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瞳孔恐惧地收缩,看着他越走越近。 针头终于还是扎了进来,皮下注射,非常痛。我无声地哽咽着,感觉到针管里的药物被一点一点推入我的体内,脑中逐渐变得一片空白。 痛。 好痛。 程维…… 这个时候,心里竟然只剩下了他的名字,不断盘旋着重复。 程维。程……维。 我从来没想过,那天我从他家负气而走,竟然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我还那么清楚地记得他抱着我,宽厚温暖的大手一遍一遍仔细地摩挲着的我肩骨,鼻梁,然后是嘴唇。 那个时候,他对我说:“小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天知道那句话对我而言,是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我渴望了那么久那么久,四年来辗转反侧,梦里都是和他重归于好的强烈愿望。 我是那么渴望和他回到从前,渴望到连心脏都快要死去了。 可是,却没有勇气点一下头。 一点勇气都没有。 我那时候,担心我们没有再多的毅力走回远在四年前的起点。我害怕他会把我丢在半路上。 我畏惧我们没法在一起走完一辈子,就像他曾经许诺的那样,一分一秒都不少。 可是当我站在死亡面前时,突然又觉得,其实自己真的太傻。 为什么非要一辈子呢? 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小时,哪怕是一秒钟也好。那些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是应该自己去一点一滴珍惜的。 如果连一秒钟都不去把握,又哪里会拥有一辈子。 程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是不是真的很贪心? 如果那时候,我答应了你,那么现在,我们……一定能很幸福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哪怕转眼就会被抛弃,也好过……如今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程维。 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真的。 43 43、43 ... “他还活着?” “嗯,还是个喘气的,估计还可以捱两针头,培养品怎么样了?” “啧。说不好。还得看造化,洛哥盯着呢。” 模模糊糊听着这样的对话,我躺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打着点滴。眼睛有些浮肿,睁不太开,只能靠耳朵去听。 我显然不是这种药物的第一个牺牲品了。他们应该在不断地做活体试验,然后不断地进行改进。 注射药剂已经有四天过去了,我竟然还没死,虽然胃口越来越差,今天吃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就全吐了出来,神智迷糊,高热不退,身体状况糟糕的吓人。 但至少我还活着。 不过,我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几天。 也许再过个三四天也还苟延残喘着,也可能下一秒我就会去和我的小流见面。 氧气罩遮住了我大半张脸。我费力地呼吸着,听见有人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在我床边停下。然后我身上盖的被子掀了开来,紧接着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怎样的测试,这大概是和他们研制的药物息息相关的。我几乎天天都要被他们折磨各种各样的伤痕。有用刀子挫的,用皮鞭抽的,用电熨斗烫的。 昨天他们甚至用冰块覆满我的膝盖以下的双腿,冻了近一个小时。 我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的双腿现在会是什么个惨状。 “哎,老六。其实这小子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太瘦。否则怎么着也该先睡他几天再拿来做试验。” 旁边的人切了声:“搞没搞错,这小子吸毒的好伐,搞不好有艾滋病,你吃进肚子里不怕伤着胃啊?老八,不是哥说你,插屁眼的勾当还是少做一点,妈的放着前凸后翘的女人不玩,跑去玩男人,什么毛病。” “玩男人怎么啦?现在时兴这套,鸭子都比鸡贵。” “哼,别乱扯。当你哥是傻子?” “干什么,你还不服气?‘红’家三爷那么成功一个男人,搞同性恋的你知道不?” “哟,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同性恋,搞上你啦?” “呸,我倒是想呢。‘红’家三爷痴情种子,听说念书的时候屋里就有个相好的,分手都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放不下人家,这些年床伴都没找过一个。” “真的?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真的啦,骗你又没有好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只有我还孤零零躺在床上,膝盖处好像被插进了一根竹签粗细的钢针,从髌骨后直直穿过去。我痛得痉挛,而一痉挛,插着钢针的地方就更加痛的利害。 我不知道这样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何时才会有个尽头。 第十天,我已经无法吞咽任何食物了,哪怕是半流质的稀粥也不行。全部靠营养液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他们还在对我进行各种残酷变态的实验,但我已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的身体已经麻木,神智也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做梦,梦里的内容乱糟糟一团,我记不清楚,但醒来后脸颊上总是有未干的泪痕。 今天戒毒所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我被关在地下室,顶上乒乓作响的噪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尖叫和怒骂声。 好吵。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约有十多分钟,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我暗自松了口气,我的精神已经很衰弱了,承受不了这样的听觉刺激。 “咣当!” 正在这时,钢制的铁门突然被猛力踹开。我神经突突直跳,正头晕目眩着,手背上就传来一阵细小的动静,输液的针头被拔了出来。 ……大概是……我的利用价值被榨干净了,现在要把我“销毁”掉,或者拿去做解剖,或者和那个死去的小孩一样,被浸在福尔马林里用作标本吧。 这样想着,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被子滑在了地上。 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努力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那个抱着我的人是谁。可是眼皮太重,根本无法抬起。我只能虚弱地靠在那个人怀里,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