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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可思议的盼望来。苏锦掀开窗,见到了月光下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蓦然懂了这些日子之所以难熬。 此心安处,不过一人而已。 ☆、第二十七章 天光大亮,秦无端前来叫醒苏锦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苏锦倚在床头,坐得十分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唯恐一眨眼那人就会掀开被子跑掉似的。而被他如饥似渴盯着的人毫不自知,沉浸在梦中,眉头紧皱,脸微红,苏锦的手就搭在他额头上。 秦无端展开扇子,站在门口大声道:“咳咳,非礼勿视。” “师兄早。”苏锦总算舍得挪开视线,分给他一个吝啬的问安,然后继续挪回去,道,“还要劳烦师兄一事,这人好似发起高热……可以请师叔过来诊治吗?” 秦无端听到这番言论,额角跳了一下。程九歌这种规格的大夫,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平日做的都是生死人rou白骨的行当,如今小小一个发热,居然还要劳烦他老人家。他立时涌上一丝好奇,去看苏锦回护的人是谁。 待到认清熟悉的五官,秦无端平白往后退了一步,以扇掩口道:“夜半幽会,这又是折腾了什么动静,青崖这等修为居然发热了?” 苏锦面无表情,只看他自言自语。 他不接话,秦无端自讨没趣,无奈道:“好,我去给你找人。别一副师兄亏欠你的表情……待会儿再细细说与我听,他不应该在家乡么?” 苏锦道:“你去不去?” 秦无端暗道反了反了,苏锦这只兔子都会龇牙咧嘴地咬人了。 两个人这番动静惊动了唐青崖,他发了高热,仍然睡得十分浅。秦无端进门之时他便醒了,只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四肢百骸都在倾诉对床板的思念之苦,愣是没能干净利落地坐起,继续装了会儿死。 关门声让室内重又安静,唐青崖的眼珠轻轻一动,苏锦立刻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没反应,良久,又不曾听到苏锦说话了。唐青崖感觉那人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冒犯了自己,连忙尽职尽责让他以为又睡熟了。 他装得过于投入,乃至差点真的又一觉回笼。 浑噩与清醒的交界处,唐青崖突然听到了凑近些的鼻息,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心道,“这小子想做什么?” 苏锦的额头贴上自己的,发起高热的体温有些烫,恰如其分地传递过去。自尾椎蹿上一股酥麻,直直地抵住了太阳xue,他险些跳了起来。 接着那人分开寸许,再次贴上来时却换了个部位。 比先前柔软得多,也冰冷,凉凉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十分舒服。他感觉苏锦仿佛时屏住了呼吸,很不想打扰到他,却又充满了克制,不敢停留太久,稍纵即逝。 唐青崖在床上把自己躺成了一块棺材板,脑海中活像沸腾了一锅海水,风起云涌地返回了混沌时期——这下是彻底动不了了。 他纵然是个不经人事的白痴,也当明白,刚才小心落下的,是苏锦一个不成器的亲吻。 那锅沸腾的海水久久不能平息,唐青崖心道,“还好,我发烧,脸红着也不会被看出异样。”他又想,“当初送玉佩的心思被他看出来了吗?……我可从没同他说过那玉佩是母亲留下的,也没说过未来送媳妇儿。” 最终唐青崖慢慢地找回了知觉,暗道,“算了,送上门来,不要是傻子。” 他正要挣扎着起身,抓住苏锦的领子告诉他怎么才能算一个亲吻,甫一睁开眼,却对上了推门而入的程九歌。 唐青崖讪讪地看了苏锦一眼,那人坐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茶杯,若不是耳根红透了,他险些就要以为刚才是南柯一梦。 唐青崖心想,“呸。” 程九歌本以为出了大事,结果把完脉一翻白眼,边龙飞凤舞地开药方边道:“开碗药给你,好生休养,睡一觉晚些时候便好了,习武之人怎么如此容易受风寒。” 言罢,他将那张金贵的纸往秦无端面前一拍,撂下句“你给他煎”,拂袖走了。秦无端不敢怠慢,连忙出门前往药铺,他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再找。 两个人来走了一遭,又剩下唐青崖与苏锦一个床上一个桌边,活生生地在狭窄的客栈厢房内坐出了相隔千里的气氛。 唐青崖干咳两声,打破尴尬道:“你最近还好么?” 苏锦这才分过来一个眼神,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又不自然地挪开,一板一眼地答道:“吃得饱,睡得香,夜里无梦。” 唐青崖道:“今早太过慌乱,一时只顾着说我自己的事了。那心法,你可有继续练下去?” 苏锦摇头不作声,他后半截苦口婆心顿时卡在喉咙。良久,苏锦搬着圆鼓凳,蹭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唐青崖的脉门。 他又不说话了,任凭唐青崖平素再舌灿莲花,此时也找不到言语。 只是他抓着唐青崖的手始终没放,装模作样地将指尖搭在手腕内侧,往前移了一点,见他没有明确收回,片刻后得寸进尺地整个儿握住了。 秦无端端着药碗走进来,毫无预兆地又被刺激了一脸。他单手捂眼,将药碗伸过去,苏锦只得无奈地松开,站起接过,接着还不等他说一句话,秦无端立刻一转身,如同一阵风似的卷出了客房,体贴带上门。 唐青崖:“他跑那么快作甚?” 苏锦冷静地吹开还冒着热气的药,嗅到苦味时皱了眉:“不知道。来,你把药喝了。” 他还记得苏锦怕苦,有意在他面前示范成年人的处理方式,立时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后擦了擦唇边的药渣。唐青崖把空碗往床头一搁,感到与他实在无话可说了,被子一卷就要遵照医嘱睡过去。 苏锦默默地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掌心,唐青崖摊开一看,哑然失笑——是颗糖。 一抬眼,苏锦正无比局促、却又十分坚定地凝望他,唐青崖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当着他的面把那颗糖吃了。 他仍旧不习惯甜食的滋味,可现下又仿佛苦尽甘来。 那碗汤药里应当放了几味安神草药,唐青崖径直睡到了翌日早晨。 前夜睡着后,不知是谁往他身上砸了几斤重的棉被,捂出了一身汗。唐青崖终究习武多年,身子骨不弱,就算一时心力交瘁惹来风寒,经过这么一出也康复了。 渝州城不宜久留,即便心中挂怀其他人,唐青崖也不得不先离开。 苏锦要上青城山去追问其中的奥秘,他们一行三人得了唐青崖这个现成的向导,蜀道艰难立时便能平步上九霄。 辗转几处,秦无端自那天撞破两个人暧昧后,似乎修起了闭口禅,任凭唐青崖如何找他寒暄,绝不超过两三句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