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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还动不了他了?” 蔺出尘一笑,“我已经让喜贵去清查玄明宫所以宫女太监的来路了,只是,不知有多少……” “眼线都安到身边来了,不收拾他收拾谁?” “你先别着急拿人,万一牵连甚广反倒束手束脚。不如你先让人查个大概再揪出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肖承祚闻言惨然一笑,“你可别忘了,冉顺卿是从吏部来的,满朝文武哪一个不和他沾亲带故?” 蔺出尘一顿,忽然说: “忠勇公。” 肖承祚闻言了然,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将他召进宫来?” “这宫里四处是探子,不如让我去办。” “也好。”他低头看了看那叠纸,幽幽道:“记得当年还是你替冉相说的话……” 蔺出尘闻言一愣,这事情他自然不会忘了,只是肖承祚猛然提起还是让他有几分殃及池鱼的疑虑。他兀自一叹:“我不过是还个人情。” “怎么,你还欠过他的人情?”肖承祚一挑眉,蔺出尘有事情瞒着他,他总归心里有几分不快。 蔺出尘早料到他会有这一问,絮絮叨叨开始讲起当年的事情。 “那年我十八岁,蔺家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爹就把我托进长公主府去做个护院。没成想长公主说,这府上没我的差事,若要去禁军营能帮我说说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一个小姑娘,板起脸来却很威严。” “那后来呢?”肖承祚知道从前蔺家落魄,却没想到到了那般田地,他歉疚得很,声音都轻柔了下来。 “后来果然长公主把我送进了宫里,我那天走过丹朱道,听老太监说要为圣上效死尽忠。”他一顿,不知是想到什么,一笑,“你说我现在这样算不算肝脑涂地?” “这叫生死契阔……”肖承祚难得风雅一回。 东掌事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当时在宫里举目无亲,多亏了冉贵妃。再后来就稀里糊涂地再中秋节碰上了你,之后……之后,就只剩下你了。” 那皇帝刚想说什么叫做“稀里糊涂”,但当他听见那句“只剩下你”的时候,突然把一切都忘了,怔怔然看着蔺出尘。 “魔障了?”蔺出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是平日里说起这些话一套一套的,怎么我说了一句就傻了眼?” 肖承祚拽过他的手来,把他揽到怀里,蹭着他的脖子,忽然说: “真好……你说我积德几辈子才够遇见了你?” “你这样的冤家,不造孽就不错了……” 放下这些不提,蔺府里蔺老将军下朝回来看见桌上那叠纸没了,着急把蔺非池叫到了跟前。正当那小少爷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突然有下人在门外说: “老爷,宫里送来个小银盒子,上面还盖着三爷的章子。” 蔺如轩腹诽那三爷早被老子赶出门去了,却又碍于玄明宫的脸面,不得不开门接东西。 他撕了那封条,打开盖子却愣住了。 盒子里没别的,几片茶叶。 那蔺非池扭扭捏捏凑过去看,惊道: “啊,三哥是被气傻了么?” 蔺如轩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笑的。 茶? 查! ☆、前尘债两清 蔺出尘自回玄明宫之后就极少住在摘星阁里,那边由秀心打理着,终究还是冷清。肖承祚听闻,大笔一挥将那几个宫女悉数调到了东掌事身边。玄明宫宫女穿的都是灰襦裙、朱砂带,那几个小姑娘换上了,别有一番素净庄严。 而此时夜已三更,玄明宫里一片寂静。书案上一点灯光,摇摇曳曳,映着蔺出尘一双凤眼如星如昼。 秀心端了杯茶放在边上,与他说:“主子,不早了,趁早歇下吧。” 蔺出尘将书案边堆着的一叠纸数了数,摇摇头,“虽说喜公公办事缜密,可这埋下的暗桩又岂是那么好起出来的?这件事冉相迟早要知道,如今是分秒必争,要将前因后果细细理清楚,差了一丝一毫,将来都是祸患。” “可是,主子……” “怎么?” “这件事您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冉相不过是丢了乌纱帽,可您若是查起来,不是要他的命吗?” 蔺出尘一笑,搁了笔,他说:“秀心,往日冉相确实对摘星阁不薄,可此一时彼一时。你莫要以为这北路军军饷不干敬天门内,便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奴婢多嘴了。” “你担心我受人非议也是好心,”他一顿,“只是你须得知道,这也是我欠蔺家的情。” 秀心点点头,她看蔺出尘没日没夜地校验当日蔺家小少爷送来的文书,心里也不好受。她虽知道这是家国大事,自己插不上手,可看着却又着急的很。秀心暗自跺了跺脚,对蔺出尘说:“主子,我去吩咐膳房做些宵夜……” “那倒不着急,只是,只是承祚怎么还不回来?”蔺出尘嘟哝着,看着宫门。 秀心在脑子里拐了七八道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承祚”是谁,心说这两人之间竟能称名道姓的了,她掩嘴一笑,“华绮宫老太妃大寿,想必是拉着陛下多说了几句。” 蔺出尘叫她看得不自在,之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个怨妇,他兀自红了脸,一拍桌子,“去,吩咐膳房烧碗碧粳粥来。” “是。”秀心回了话,施施然走了。 那宫女刚掩上门就听见喜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哟,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东掌事没歇,我这当下人的怎么好睡?” “蔺主子醒着?”喜公公一惊。 “醒着,为了北路军的事忙了大半宿。” 喜公公点点头,“东掌事是个有心人。” 蔺出尘正留神听他二人说话,冷不丁殿门就被人推开了,肖承祚溜溜达达走进来,秀心和喜贵替他带上了门闩。那皇帝看见蔺出尘坐在书案前就皱了皱眉,凑过去把他抱住了,柔声问:“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来……”蔺出尘呐呐道。 “之前说让你同去的,不肯,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我是怕老太妃看见我又要劳神动气的。”蔺出尘言罢在他脖颈间嗅了嗅,轻声道:“还好,没喝多少,我怕你喝糊涂了明天早朝又被那些老臣念叨。” 肖承祚用力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我发过誓了,从此一切都由我替你扛着。” 蔺出尘听出他话里有话,“北路军的事情拖不得,若只是歉疚蔺家我不至于如此拼命,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江山天下。” 那皇帝闻言一笑,执起他的手来,“是我们的江山天下。” “没个正经……”东掌事一笑,忽然又正了神色,说:“不过你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