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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开心,反跟听到了债主上门似的——对了,这似乎还是二殿下第一次来呢。” 可不是债主上门吗! 沐元瑜简直感觉腿软,朱谨深不大出门乱逛,所以从前都是她去找他,他到沐家来,还真是头一回。 她是把他刺激成了什么样,才让他这么快亲自追了过来。 观棋催她:“世子,您该出去迎一下吧?” 沐元瑜在堂中团团转了两圈,汗都要急出来了,然后下了决心:“——我不去,去跟他说我不在家。” “那你在哪?” 低沉微凉的声音自屋外廊下传来。 沐元瑜一僵。慢慢慢慢转头。 朱谨深站在门槛外,眼神睥睨。 他赶时间,见通传的小厮回来了里面也不见动静,就直接往里走了。 没人阻拦他,若是别人哪怕是皇子护卫们也不会毫无反应地放进来,但是是朱谨深,都知道他和自家世子爷好,世子爷成天往别人府上跑,人家难得来一回,护卫们不知沐元瑜的秘密,以为都是男人,没多大可避讳的,他要进就让他进了。 “发什么愣?出来。” 沐元瑜蹭着往外挪,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努力安抚着自己——比如“死猪不怕开水烫”之类的。 她就是干啦,能拿她怎么样嘛。 谁一生还没干过点蠢事怎么地。 “动作快点,”朱谨深催她,“去把你的护卫叫上几个,要沉稳可靠不太显眼的。” 沐元瑜立时松了口气,不是来找她算账的。 她就正常起来,道:“殿下能说要护卫去做什么吗?我好看着安排。” 说来一天之内这是第二次有人跟她借护卫了,她的护卫一下子还受欢迎起来。 这笨瓜,只有骗他的时候聪明。 朱谨深想完又心塞——他叫笨瓜骗这么严实,还不如笨瓜呢。 他三两句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下。 沐元瑜:“……” 她那些浮飘的心思顿时都沉下去了,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云南,国子监,时间节点,这是能互为印证的一条怀疑链,她当时居然毫无觉察。 此人真是胆量奇大,居然还敢凑到她这里来借护卫,是了,城门口必定设了卡,有她的护卫随行,他蒙混过去的可能性当然大大增加。 她很快领悟到了朱谨深的意思,那个地点动用锦衣卫容易打草惊蛇,由她以寻找沐元茂为由进去要低调许多。 虽和沐大奶奶那娘家侄儿约好了是明日早上出发,但谁知这一夜之间会不会生出变数,他现在说不定还赖在沐元茂的监舍里,兵贵神速,要动手就宜早不宜迟。 当下再不废话,她立时去点了十个护卫来,安排好了几个在外守着,几个随她进去,也不坐车了,骑马就走。 临到出发,忽见朱谨深也翻身上了一匹马,她微愕:“殿下,您难道也去?” 朱谨深没有回答,直接策马而出。 沐元瑜有点着急地追上去:“殿下,刀剑无眼,那是险地,您不能去!” 朱谨深目不斜视,才道:“如今不过怀疑,若是错了呢?你无官无职,担得起擅入国子监抓监生的罪责?即便没错,你有什么权利把人带走?” 说到底,沐元瑜不过一个贵族子弟,她可以跋扈可以纨绔可以败家,但她在官面上没有这个身份可以抓人。 “错了我就领罚好了,如何能叫殿下前去涉险?” “你想得容易。书生没你以为的那么好招惹,数千人鼓噪起来,会做出什么事,不是你料想得到的。” 沐元瑜顿住想了一下,懂了他说的是可能引发的群体**件——她不禁服气,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对他来说还真是,明明没予过政事,却是什么都料想得到,讲官教到他这种学生,可是太有成就感了。 “那也无非拦着我不许走,给我些难堪罢了,不会有性命之忧,真不用劳动殿下前去的。” 朱谨深在马上皱着眉转头看她:“跟你认真动手大约是不会,但拉扯呢?你禁得起人拉扯?” 她又不是瓷做的,她—— 她禁不起。 沐元瑜反应过来,刹时闭嘴了。 都不用数千人,聚个上百人就够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到时候上来拉扯她要说法,她带了护卫也不管用,双方一旦推搡起来,情况只会更糟。 朱谨深就不一样,一般没有品级没有职权,他是皇字头,这一点差别就差远了。 “不要再废话了,也不用多想。我怀疑的事,不论对错,归我负责。”朱谨深转了回去,以这样一句不容置疑的话做了结论。 沐元瑜道:“——哦。” 她望一眼朱谨深英挺的侧脸,知道此时不该分神,努力抑制住思绪,加快了马速。 但觉得心里快满出来的激荡无处安放,到底忍不住跟他多嘴一句:“殿下放心,我也会保护你的。” “把‘也’字去掉,说了叫你不要多想。” “——好嘛,那殿下,我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说的对,我是真的卡,希望快点卡过去X﹏X ☆、第109章 国子监位于城北, 现有在读监生大约两千余人。 □□开国时建国子监, 纳贤良, 选优才, 那时是国子监的全盛时期,人数最多时曾达到八千多人, 但随着立朝日久,科举昌盛, 监生渐渐被视为杂途,最优秀的监生进入官场后最多升到四品就进入瓶颈,出身不够硬实,六部九卿这些核心重臣再非监生所能担任,国子监也随之衰落下来。 但再衰落, 作为官方最大规模的教育机构,国子监仍自有其底蕴与端严。 成贤街两旁古槐夹道, 快到集贤门时, 沐元瑜等一行人下了马, 留了一个护卫在外看马,余下人等步行进入。 这个时辰监里已经下学,宽阔的甬道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一些身着蓝衫的国子监生, 监生们不认得他们,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出来拦路问道:“尊驾何人?不似我学里监生, 此非闲逛处,若无事,还请离去。” 沐元瑜向他点点头:“我有一个堂兄在此念书, 姓沐名元茂,我应承替他捎一封家书回去,兄台可知他监舍在何处吗?不知能否烦劳引个路?再有,这位是二殿下——” 她伸手介绍,监生们表情一怔,忙都躬身行礼,又悄悄向朱谨深偷看。 朱谨深没说话,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沐元瑜继续道:“他有事要见一见祭酒,也劳诸位指点一下祭酒的所在。” “这却不巧了,老大人这两日家中有事,诸事委托与了李司业。”先前说话的监生回道,“殿下若见李司业也可,晚生可以代为引路,若必得寻祭酒老大人,只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