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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脸色猛然发白,差点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白毛汗。 好在主屋那边起了一阵动静,打断了他可怕的臆想。 朱谨深的公务暂告一段落,领着丁御史并几个司务走出来。 朱谨深一个皇子这几日都吃住在都察院里,底下跟他办事的人自然更不好回去,跟着一并煎熬。 但众人心里并无怨言,一个人是花架子还是实心做事,处几天就显出来了。同朱谨深的冷面与他过往的风评不太一样,真做起事来,他出乎众人意料地并不太训人,也没有架子,只是埋首专注他自己的那一块,除了吃睡之类基本的需求之外,不见他休息,话都不见他多说,不知疲倦般没有止歇。 顶头上司的作风很能影响到底下人的士气,众人钦服之余,也都跟着一并认真起来。 此时提前出来,沐元瑜跟林安从厢房出来了会齐一起往外走,丁御史渐渐发现见走的方向不一样,笑道:“难道今日殿下要做东吗?” 都察院这样光有品级的官员就有百十号人的大衙门,内里是备有厨房的,一应供给果蔬从光禄寺走账,他们这几天在里面吃的就都是小厨房的饭菜。 朱谨深“嗯”了一声,道:“我听你昨日念叨,说离此不远的鸿宴楼名菜汇萃,大家辛苦到现在,也累了,去尝个鲜罢。” “我不过随口一说,不想殿下记下了。”丁御史乐得合不拢嘴,“这可要殿下破费了。” 自家衙门厨房的饭菜,填个肚子还行,别的就休提了。那鸿宴楼名气大,价钱便也不菲,丁御史入职没几年,御史职位清贵,俸禄也很清,等闲不会往那里去,几个司务职位更低,更别说了,当下人人都笑逐颜开起来。 鸿宴楼就在都察院斜对面,车都不必坐,走路过去半柱香的功夫。 进到宽敞明亮的大堂里,便有搭着白布巾的小二忙迎上来,见这一拨人大多都着官服,态度间更添了两分小心。 朱谨深要了两个雅间,把丁御史跟司务们安排过去,然后领着沐元瑜进了另外一间。 没了外人,坐下来后,才有空说起话来。 林安很没眼看地守到门边去了——别以为手放在桌子底下他就不知道,殿下把人拉着进来就没放开好嘛! “你这几日在学里还好?我不在,老三没寻你事罢?” 沐元瑜捏着他的手指玩:“没有,三殿下也有了差事,到通州去了,学里只剩了我和四殿下,无聊得很。” 朱谨深有些意外,他进了都察院后,朱谨渊才得了差事,他昼夜不出,并不知道这件事。 但也不去多想,点头道:“这就对了。皇爷这件事倒是安排得极好。” 沐元瑜忍不住又笑了。她感觉跟朱谨深在一块,多无聊的事经他一弄都变得有意思了,虽然他本意绝不是如此。 “四殿下不太开心,我听许兄偷偷说,有人上书叫他从宫里搬出来,说当年殿下就是这个年纪出来的,他应该效仿兄长。” 朱谨深对这个消息挺无所谓:“哦。” 他对朱谨渊的事还有意外,对这一件却这样淡定,沐元瑜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道:“殿下的手笔?” 会上书啰嗦这种事的十有八/九是御史,朱谨深这阵又一直在都察院里—— “不算。”朱谨深否认,跟着悠悠道,“不过我日日在这里,有人看见我,联想到了别的什么,那不是我管得了的。” 沐元瑜眨着眼:“殿下就没提醒过人?” 看,宫里还有个好参奏的题材什么的——不怕惹事的御史可多着,只愁找不到新鲜的素材参。 朱谨深但笑不语,过片刻才道:“我如今忙着正事,不想要人给我拖后腿,寻点事给那边忙一忙,省得闲了,再动歪脑筋来烦我。” 沐元瑜不得不服,朱谨深这是顺手也是料敌先机,他一直被派差,朱谨渊坐不住,沈皇后看到眼里又如何安心?赶在她出手之前,朱谨深先戳中了她的七寸,这一招从前还不好使,只有如今才行,赶在朱谨洵恰恰也是这个年纪,他是一点没有浪费功夫了。 “殿下——” “世子爷,”是刀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来,“您在里面吗?家里来信了。” 沐元瑜一怔,忙站起来转身应道:“在,刀三哥,你进来罢。” 刀三说的信是老宅里的人送来的,他送沐元瑜上学,沐元瑜来都察院又到这里,他一路都跟着,不过没进雅间,坐在楼下大堂里叫了爱吃的菜自己吃着,老宅里的人一路找了来,见着他就交给他了。 “世子前阵写了信回去问事,如今来了回信,怕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要紧的话,耽搁了不好,所以家里找到这里来了。”刀三解释着,把信递出去。 沐元瑜接到手里,坐回了桌边,挨在烛灯旁拆开了火漆印,抽出笺纸看着。 片刻后。 她手一抖,笺纸差点落到烛灯上去。 朱谨深看过来:“怎么了?” “我——”沐元瑜喉咙干涩,其实信里还写了别的,但她一时之间只说得出这一句重点,“我庶弟,没了。” “还有他生母,柳夫人也一起病亡了。” 怎么个头绪? 她好晕啊,简直好像看了一篇黑色幽默。 她父王的心肝宝贝蛋,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把她逼到了京城来,现在就忽然这样——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哪一章的评论里看见说我可能有八十万,不不,我没有的,我申榜的时候填的五十,现在已经超了,但不会超过十万,就是说,六十万以内会完结哒,所以大家不用包容我的短小很长时间了,哈哈。(*  ̄3)(ε ̄ *) 鉴于大家可能已经不太记得之前的情节,我提醒一哈,南疆那边的余孽,当时郝连英争取,而皇帝是交给了滇宁王去查的。。 ☆、第134章 朱谨深也怔住了:“没了?” 他脑中忽然闪过些思绪, 但是面上没有显出来。 沐元瑜表情空白:“啊。” 她连个“是”都说不出来, 太意外了, 脑子都直接停摆, 自己茫然地又低头看了眼笺纸,没有错, 滇宁王的笔迹,白纸黑字地写着。 她遇刺后很快就写信回去询问了, 但一直没有回信过来,她以为滇宁王应该是在云南彻查,便压下心情耐心等着。万没有想到,滇宁王的回信不及时是因为王府里同时出了事。 朱谨深没有要她的家信,只是问:“怎么会同时病亡?你那庶弟不是养在你母妃膝下吗?” “是。”沐元瑜掐了一把掌心, 强迫自己定下神来。这不是发愣的时候,再料想不到的事, 已经发生了, 那就只有接受。 “但上个月的时候, 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