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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刚跨进门槛,后脚便一软,彻底晕死过去。 裴明惜病得突然,裴何氏大惊失色,忙问为何,裴云惜也只道酒会上喝多了,把身子喝垮了。 裴何氏道:“这这这,这臭小子本就不胜酒力,怎喝这么多?” 裴老爷亦是心疼长子,吹胡子瞪眼损道:“不是你催他去那酒会折腾的吗,还有脸说!” 裴何氏一时气结,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老爷你!” 裴老爷气得拂袖而去,裴何氏也只能佯装伤心抹了一滴泪,前来看病的大夫道裴明惜损了阳气,人阴虚,缺血,多喝些补血滋身的汤药养几日便好。 见他昏睡不醒,裴云惜担忧万分,整日身不离榻地照料。他时时端详着裴明惜的脸,出神想道,或许更早些时,自己便预见了某些后果吧,大哥瞧着戴大人时那倾慕温柔的眼神,与他说话时笑意盈盈的模样,自己心下吃惊却不敢多说,怕一语点醒梦中人,酿成大祸……唉,不过此时已铸成差错。 大哥是倾慕戴大人的,那戴大人亦爱着他吗?当时厅上所说的话,是为大哥开脱之言,还是真心之语?若是真的,两人便是两情相悦,床帏之事便是情投意合的啊……思至此,裴云惜不免脸热,他亦朦朦胧胧忆起那晚薄肃与他之间的交缠,虽说他不甚清楚媾和情事,然那事需走后庭之门倒还是知晓些的。但他两股间并无异样,莫非薄肃并不曾做过? 他为何不做?裴云惜又胡思乱想道,或许两人不过是酒后情动,胡乱亲摸了一番,薄肃待欲`火消退,便失了继续索要他的兴致。那人怕是勉强将他当做纾解情`欲的工具,毫无胃口侵占他的身子。 唉唉,想这些作甚呢?裴云惜不免笑自己痴傻,薄肃终究与戴洺洲不同,他高高在上,怎会瞧得上自己呢?庸人自扰,庸人自扰啊。 “唔……” 裴明惜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裴云惜立即上前察看,“大哥?如何?” 裴明惜蠕动嘴唇,似乎在说水,裴云惜赶忙拿茶壶倒了杯水,扶起他喝下,喝完,他仍是痴痴呆呆的模样,不一会儿,便又闭眼睡去。 裴云惜轻轻放下他,心知他大哥这回伤的不止身子,更是颜面,被戴洺仁当着众人之面,说得那么难听,换谁亦是承受不住。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整个临安城的百姓都会瞧他们不起。裴云惜自认没那么脆弱,但他大哥不同,自小乖顺,脸皮也薄,他愿意前去巴结戴洺洲,也因戴洺洲品行端良,并未低看他,两人意气相投,倒是和睦相处。 而此次……怕是彻底断送了二人的情谊。戴氏双子如此厌恶他和大哥,这柳居怕是再也不能踏入了。 裴云惜思忖着,起身出得房门,想去后厨替裴明惜熬一碗粥,哪知转角撞上裴文惜,吃了一惊。 “文惜,你回来了?” “二哥,你作甚?”裴文惜不解地看着他,“如此匆忙?” 裴云惜道:“大哥病了,我去替他熬碗粥。” “大哥病了?”裴文惜显然丝毫不知,“方才我见前厅戴大人坐着,当是来找大哥的。爹娘正陪着呢。” “戴大人来了?!”裴云惜猛地一嗓子,吓得裴文惜抖三抖。 “我只瞥了一眼,便走开了。” “我……我去看看。” 说罢,裴云惜心绪澎湃,赶往前厅,戴洺洲居然亲自上门,他莫非真的对大哥情有独钟,真心实意? 到得前厅门外,果如裴文惜所言,戴洺洲正与裴老爷笑脸相谈,裴云惜听得裴老爷道:“如此便多谢戴大人赏识了。” 戴洺洲笑道:“裴氏的茶叶质量上乘,自不应当埋没,这是本官该做之事。” 裴云惜脚步一滞,发觉两人竟是商谈公事,心中的热情也被浇息了,刚想缩回脚退下,却已被裴何氏瞧见,叫住:“云惜,你作甚?” 裴云惜只得转身,垂目,恭敬道:“不知戴大人大驾光临,怕多有冒犯,故想退下。” “裴二公子何须多礼?本官正有事与你相商,不知你可愿意?” 裴何氏道:“戴大人这是何话?云惜自然是万分愿意!云惜,快些过来!” 裴云惜无法,只得跨入大厅,裴氏夫妇借故便离开。 戴洺洲比之前日,面色稍差,想来心中也有苦恼,他对裴云惜道:“听闻明惜病了,如何了?” “戴大人,实不相瞒,我大哥已昏睡两日,迟迟未见痊愈。”裴云惜道。 戴洺洲初闻之讶然,随后露出懊悔之色,侧过脸去道:“定是我的错,若我那夜……”他欲言又止,复而回眸,“可否带我去探望一下明惜?” 他神情忡忧,不似做作,裴云惜点点头,便领他去了裴明惜卧房。裴明惜仍是昏睡不醒,面色苍白平静。戴洺洲上前仔细探看,不禁伸手轻触裴明惜的面颊,裴云惜立于一旁,尽收眼底。 “戴大人……” 戴洺洲回神,面露歉色,退后一步,道:“是我逾矩了。” “戴大人,在下可否多问一句,你是如何想我大哥的?”裴云惜神色坚毅,冒然道。 戴洺洲一怔,见他肃然认真,不禁失笑道:“我于明惜,自然是真心。” 裴云惜内心十分震动,从未料到戴洺洲竟如此坦白,亦是被他这种坦荡所折服,“可你们二人皆是男子……” “裴二公子,世间佳偶易寻,知音难觅,明惜便是我心头之好,教我如何不珍惜他呢?男子又如何,这世道奇事本多了去了,何必惊怪?”戴洺洲一席话娓娓道来,说得裴云惜哑口无言,无处驳斥。 他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一时说不上来,道:“那……那薄公子难道不是戴大人的知音?” “呵呵,你说慎言?他是我的挚友,自小形影不离,我们不过是习惯了相处,他爱琴,我爱棋,各有所好。”戴洺洲说起薄肃来,又想起一件事,“恕我多言,裴二公子,那夜你与慎言发生了何事,怎地我二弟说你们两个……?” 裴云惜登时悚然,慌张无措起来,“这……这薄公子不曾说?” “他怎肯说呢,寻常便是个闷葫芦,他的心思我猜中便罢,猜不中他更随我去了。”戴洺洲瞧见裴云惜面色暗红,似乎明白了什么,“莫非那夜你们也……?” “没有!并没有!”裴云惜着急否认,声音忽的拔高,惊动了裴明惜,他不自觉地皱眉低哼,吓得裴云惜立马捂嘴。 戴洺洲亦不是眼盲心盲之人,了然道:“裴二公子,你不愿多言,我亦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