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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呐! 柳随风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仍然感到愤怒和恼火,程度之强烈令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一度自认为对李沉舟了解得相当透彻,没想到事到如今,李沉舟仍然能够让他措手不及。真有意思啊,玩男人,跟两个兔儿爷! 赵师容起晚了。昨晚从萧家公馆回来后,她觉得头有些疼,服了一片药就睡了。谁知今天早上迷迷糊糊地,半醒不醒,觉得还是不大舒服,想一想今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干脆重新躺下,睡起回笼觉。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还是由于肚子饿得慌。揉着太阳xue坐起身,便唤人进来服侍。 她的贴身女佣一直守在外边,这边她一叫门就来了。麻利的女佣把睡袍拿给她,顺带将屋子收拾一下。 赵师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气色,问道:“老爷人在家吗?” 她想起过些日子便是萧家的宴会,难得沉舟愿意跟她一起抛头露面,他那边没几套应付这类场合的礼服,就算手头上有的,摆在柜子里这么长时间,估计摆都摆旧了。即便还能拿出来穿,样子也早就不时新了。想来想去,还是替沉舟再做一套的好。虽说大男人用不着注重穿衣打扮,可是偶尔光鲜一次,也不枉费沉舟自己那么好的皮相了。再者,跟萧家的交情于公于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尤其希望沉舟能跟萧秋水认识,甚至亲近,最好能成为忘年交。自从陶二陶百窗去世之后,沉舟就一直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那两次擂台之后,人也更加沉默。既然自己已经被他拒之门外,那么把那个意气风发的萧老三介绍给他,兴许能够让他宽心一些。赵师容有把握,李沉舟和萧秋水一定会非常投机,因为他们……赵师容找不到词,姑且说像是一个道上的人吧。 半晌,女佣人没答话。赵师容觉得奇怪,回头道:“怎么了?老爷不在家?” 其实柳随风嘱咐过她,让她别在太太面前提老爷的事。一个中午的工夫,下人中间就传开了,说老爷玩起了男戏子,还为戏子跟人动起了手,昨晚彻夜未归八成就是跟戏子那儿过的夜。慑于柳五的yin威,没人敢大声地议论,可是传播小道消息本就不需要大声喧哗的。 女佣摇摇头,“老爷不在家。” 赵师容脸上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愣了一会儿,她往浴室走去,丢下一句,“跟他们都说去,老爷回来了立刻告诉我,我有事找老爷。” 女佣犹豫了,在赵师容关门之前道:“太太,老爷他……” 浴室的门霍然敞开,赵师容高声问:“老爷怎么了?” “老爷,”女佣人吞吐半天,终于慢慢道:“老爷昨晚就没回来,他们还说……” 客厅里,柳随风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一份报纸,似乎看得入了迷。扶手旁边,端着高脚杯的莫艳霞甩一甩长卷发,冲着众人得意地一笑。 宋明珠立刻翻了个白眼。 柳随风终于看完了其中一则新闻,一言不发地将报纸递给高似兰。高似兰找到那则新闻,宋明珠和兆秋息便一块儿凑上去看。 在社会新闻和花边新闻混杂的副版,一个黑体大标题写着“李沉舟情陷乾旦,为蓝颜神拳再现”。接着便将昨晚首都大戏院罗六如何调戏强逼两个男戏子,李沉舟如何跟罗六狭路相逢,两人如何为了两个戏子针锋相对,以至于老拳相向。新闻里罗列了好几个戏院里围观者的说法,将李沉舟的功夫描绘的神乎其神,说他最后是凯旋一般拥着两个戏子离开的,还毫不犹豫地撂下自己的名号。 看完了,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对了,我派人查过了。”莫艳霞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她就是要让柳随风知道,她才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臂膀,所以自从她安插在记者圈子里的眼线告诉他李沉舟在首都大戏院的一番举动,她立刻就出门调查李沉舟如今的落脚地了。这其实也不难,只要知道他们当时是如何离开戏院的就可以顺藤摸瓜。 莫艳霞接着道:“帮主跟那俩人是坐人力车离开的,我找到了那几个车夫。他们记性也好,很快便说出了帮主下车的地点。” 柳随风这才抬起头,目光冷然地看着她。 莫艳霞知道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是碑亭巷的一个小院儿。” “碑亭巷的一个小院儿?”一个人重复了一遍。 柳随风一惊。 赵师容站在客厅门口,直视莫艳霞,平静却清晰地道:“沉舟就在那里是吗?” 莫艳霞看着她,点点头。所有人都觉察出了赵师容的怒气。 赵师容感到太阳xue在突突地跳,脸颊热得发烫,她忽然瞧见了高似兰手中的报纸,上前几步,轻轻抽了过来,低头细读。 柳随风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看着赵师容半红半白的脸颊,他陡然间对李沉舟的仇恨飙至极点。 赵师容看完了,抬起脸,仿佛有一丝茫然。定了定神,她对兆秋息道:“小兆,你去开车,载我到碑亭巷。”声音很轻。 柳随风立即道:“赵姊,我跟你一起。” 赵师容略一迟疑,然后轻轻点头,目光一转,看见高似兰,“你也一起来。” 高似兰忍不住惊讶,我? 赵师容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了。 ☆、后果(中) 天刚蒙蒙亮,李沉舟就醒来了。守夜灯在角落里昏沉沉地亮着,他把右掌举起,对着光源处,一边清晰地感受着骨节的疼痛,一边仔细地观察表面有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应当是没有的。也的确没有。这几年自我治疗和观察的经验告诉他,病根仍在筋骨上。将五指伸展收缩几次,滞涩的痛感迅速蔓延开,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李沉舟披衣下床,走到矮柜前面,柜门一拉,左手伸进去摸索。矮柜里储了好些跌打损伤的良药,虽然比不上他自己手上的那些,效用还是有一点的。 坐在软椅上,旋开膏药的盖子,沿着关节挤出一溜,左手的食中两指并排而上,力道轻柔地打圈涂抹。 窗外一片寂静,院子里还是灰蒙蒙的。李沉舟一边上膏药一边揣测昨晚上那件事传开后,各方可能会有的反应。先是朱顺水那边。对于这个上海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李沉舟迄今为止还没有过多的了解。现在看来,这算是一个失误。权力七雄扩张势力的那几年,他跟陶百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南京这边,对于上海那个天大的是非之地,一直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那个时候,他并没料到日后权力帮会涉及更多更复杂的生意往来,他本意是想要跟陶百窗恭文羽他们维持住一个帮会的形式,在南京的地盘上,收取合理的保护费,平衡住跟周边大小帮会和政府方面的关系。他也许野心勃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