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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越矫正,她的内心越坚定。二期矫正之后,她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有恶化的趋势,十月初的心里评测明确显示她有自杀倾向。” 桑菡快速翻阅着资料,说:“十月八日,心理医生认为她不宜再进行下一步的课程,教导主任建议将她交由家长带回,送到专门的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但这样做意味着学校可能要承担教育不当的责任,而且当时卢星晴已经十九岁了,属于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出去以后很可能会起诉他们。” “十月九日,卢星晴的首席矫正老师钱卓民决定对她进行一期特殊矫正,叫做‘应激脑力波动干预’。”说到这里桑菡顿了一下,重新确认了这个词语,接着道,“学校批准,十五天后,卢星晴显示出明显的抑郁症状,精神几近崩溃,最终被家人带回。” 李维斯算了一下时间,卢星晴回家二十天后因药物过敏死亡,这个时间节点太微妙了。 桑菡低声道:“这里没有提到最后一期矫正的具体效果,但说明她死后学校返还了所有费用,并向她的家庭支付了一笔七位数的慰问金。这笔钱应该是秘密支付的,我在学校的账面上没有找到相关记录,可能被冲抵成了其他费用。” 档案只记录了这么多,之后桑菡将涉案的所有人员姓名确认了一遍,一切归位,赶在凌晨五点之前潜回宿舍——学校上午六点开课,五点半后勤人员就开始上班了。 快捷酒店里,李维斯和宗铭一边重复收听桑菡的口述,一边分析讨论。 “卢星晴可能不是意外死亡。”宗铭说,“她在最后一期矫正之前就出现了自杀倾向,之后抑郁加重,很可能是回家以后自杀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学校为什么给她家七位数的慰问金。” “你是说,学校怕家属告他们,所以用钱封口了?” “卢星晴送进去的时候只是行为失当,结果出来以后就变成了抑郁崩溃,一旦卢长青告上法庭,学校肯定要承担责任。”宗铭说,“对于这种学校来说,赔钱是小事,他们根本不缺钱,最主要是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否则将来的生源会受到很大影响。” “你认为卢长青接受了他们的赔偿?” “应该是接受了,女儿已经死了,与其和这种有背景的机构死磕,不如拿一笔钱,毕竟他还要考虑一家人的生存问题。”宗铭说,“这种事我们也无从插手,毕竟学校和苦主已经达成协议。我现在怀疑的是,桑菡提到的那个‘应激脑力波动干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和孙萌生前受到的那种大脑刺激相似?” “你是说超级脑?”李维斯打开笔记本,在搜索引擎里搜了这个奇怪的名词,没有结果。宗铭道:“你搜一下卢星晴那个首席矫正老师。” 李维斯搜了“钱卓民”,发现他毕业于某师范学校教育学专业,两年前进入“青春无悔”,于去年十二月辞职,之后再无踪影。 “查查招聘网站,看他最近没有投过简历。”宗铭说。 李维斯搜索了一遍,摇头:“没有,他最后一次更新简历是聘入‘青春无悔’之前。” 宗铭脸色冷峻,道:“这个人很可疑,等今天桑菡回来以后让他查一下。”看看表,道“快八点了,走,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跑一趟高新区。” “高新区?干什么去?” “找那个罗天天谈谈。”宗铭说,“卢星晴的档案里提到她,说明她们关系匪浅,说不定她知道什么内情。” 两人在楼下随便吃了点儿早餐,赶到高新区一家私立医院,罗天天今年春天从护士学校毕业,目前正在这家医院实习。 罗天天比卢星晴大一岁,是个十分利落的短发妹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看上去非常消瘦,表情沉郁。宗铭表明身份,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她是我护士学校的同学,不过后来退学了。” 宗铭察言观色,问:“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退学的?” 罗天天咬唇不语,宗铭追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钱卓民的人?” 罗天天变色,问:“你们在查钱卓民吗?” 宗铭点点头。罗天天迟疑片刻,说:“星晴向我提起过这个人。那时候她被家人从学校接出来,情况很差,我偷偷去看她。她说这个人是魔鬼,让我救救她……我、我……对不起……” 她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别过脸泪如雨下。李维斯看着她消瘦而憔悴的面容,隐约猜到了一些内情,想到卢星晴曾经写给自己那些俏皮温暖的留言,不禁心中酸涩,掏出面巾纸递给她:“节哀。” “谢谢。”罗天天哽咽了一会儿,勉强平静下来,说,“是我害了星晴,如果不是我太大意,太招摇,她不会……她是我女朋友,我们说好等毕业了一起攒钱买房,结婚……我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公众场合不太注意,心里想着我们都是女孩子,亲近一点也没人怀疑,结果就被有些同学看出来了,告诉了我们的家长。我家里人比较开明,我出柜以后没有受到太大阻力,但她爸爸……” 罗天天边哭边说:“她爸爸特别讨厌这种事,我知道事情要糟,就跟她说千万别承认,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是一厢情愿。本来她爸爸都相信了,结果那家矫正学校正好做宣传,把免费心理测试的传单发到她爸店里了。她爸也不知道什么鬼迷了心窍,真的把她送去做测试了。” 顿了一会儿,罗天天抽噎着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想带她一起跑,但那家学校看管特别严格,她mama又长期陪读,我们根本连面都见不上。直到后来她因为抑郁症被送出来,我才买通她弟弟,去她家见了她一次。” “我怎么都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面。”罗天天说,“她那时候情况已经很差了,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瘦得整个人都脱形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她害怕,她想睡觉,不想头疼了……她说钱卓民是魔鬼,他会把她的头打开,吃掉她的脑子,让我快跑,别被他抓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回到了她们最后的时刻:“我当时觉得她不像是抑郁症,有点像是疯了,后来她弟弟让我快走,说他爸爸要回来了。我在外面跟她弟弟说,一定看好她,别让她动危险的东西,最好送她去正规的医院看看。谁知没过多久星晴就……” 她平静了一下,沉声说:“他们说她是药物过敏,但我觉得她可能是自杀的,因为最后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好多次提到了死。我不知道她在那家学校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去世之后我曾经去找过那个叫钱卓民的,但他们说他已经辞职了。我想说服星晴的爸爸控告那家学校,但他很快就卖掉房子搬走了,我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