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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阿波罗一般傲慢,于是好心地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你是要利用铅箭的魔力,致使冥王哈迪斯厌恶春之女神,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或许要说,连我这样的孩童尚且能射出命中的一箭,为什么要说这件事不容易呢?那是因为我的铅箭与金箭都有着独特的魔力,但凡是中过其中之一者,都会对另一支的接近极为敏感!” 赫尔墨斯立刻为这句话站住了。 这真是横生出来的枝节,可是他又不得不感谢小爱神未必好心的提醒。 而厄洛斯仍是嬉笑着说道:“所以,你若不能找到机会一击即中,也就没有任何解除迷恋的希望了!等到金箭的魔力逐渐逐渐地退去,那早已是尘埃落定的上万年之后!你不把这一箭射中,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可是呀,聪明的赫尔墨斯,想一想就能知道,冥王哈迪斯对你的防备心会有多重。并且他又是一位极为强大的主神,连神王宙斯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所以呀,聪明的骗子之神,你要想出怎么样的办法呢?商人的庇护者,我可不愿意再送给你一支铅箭呀!” 厄洛斯的心里,终究为恶作剧被叫停有几分不悦。加上他天生爱作弄人的脾气,虽然是好好的提醒,最后却又带上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这副性情使他很难讨得诸神的喜欢,不过,他也不冤就是了。这位小爱神的心里可只有他的母亲哩。 “我会想个周全些的办法,肯定不浪费这唯一一支铅箭。”赫尔墨斯说道。 他握紧了手头那支来而不易的铅箭,冲满脸担忧和鼓励的俄尔普斯重重点了点头,又告辞阿芙洛狄忒与厄洛斯。随即他迈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美神的宫殿:“我必须走了,珀耳塞福涅还在等着我去救她!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这支铅箭,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必须要抓住这一希望!” 赫尔墨斯的声音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那个时候,他听见耳边隐隐传来一阵极为幽细呜咽的吹奏声。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叶笛,那是他日夜忧心的爱人。 那是珀耳塞福涅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第20章 重逢 “唉,在我们互相爱恋的那些快乐日子里, 这叶笛曾经带来多少甜蜜美好的回忆呀。” 珀耳塞福涅一曲吹罢, 无限感伤地将面容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脸上已布满泪珠,唇边却犹有梦似的甜蜜微笑, 那又凄楚,又悲哀, 又怀有企盼。 德墨忒尔已离开了, 羞愧而悲痛万分的母亲无颜面对女儿心碎的恸哭,她在珀耳塞福涅的泪眼与抗拒中狼狈地逃离, 哀痛欲绝地为女儿留出最后一点思念爱人的空间。她不能不爱她,不能不劝她接受命运, 可是在珀耳塞福涅的痛苦面前,她又怎能说出那残酷的两字? 珀耳塞福涅仍在自语着, 她纤细柔嫩的手指轻轻地爱抚着那青翠碧绿的叶笛, 如同爱抚着恋人的嘴唇,她道: “我还记得在昔日里,微风吹拂送来百花的异香, 山谷里的鸟儿互相追逐, 在阳光下嬉戏打闹。我的赫尔墨斯坐在湖岸边上, 笑容友善,神情开朗。他为我吹起叶笛, 声音清脆而悠扬,树林里的动物都纷纷驻足,侧耳倾听。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幸福与无知呀!这叶笛又承载了我们多少美好的回忆呀!” 她缓缓地将那通体翠绿的叶笛举起来, 对着爱丽舍苍白的光芒观赏,一时只觉心如刀绞。她哀叹道:“唉!可是!如今这曾流淌出无数爱与欢乐的叶笛,如今在我口中只有悲哀的鸣响!它终日地哭泣着,哭着呼唤我最心爱的赫尔墨斯的名字——爱人呀,难道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他们要让我去做冥王的妻子啊!爱人啊,我还在等你,你不要让我辜负这叶笛,辜负曾经的誓言与欢乐,只留下终身的苦痛啊!爱人呀!” 她心里涌动莫大的悲哀惆怅,却无可言说,只能借着叶笛一诉。珀耳塞福涅痴痴地含着那叶笛,上面原本牵着爱人的一缕神力,只是不知被冥王用了什么法子抹去,如今已经全无消息。她又叹了一声,叶笛也随之发出悲哀的叹息。 便在此时,她忽然听到窗外的树木枝叶摇晃,有着飒飒的声响。 珀耳塞福涅原本是不在意这个的,尽管冥界寒冷严酷,死气沉沉,绝不会有这等微风来吹拂枝叶,可她却不愿为这异样的景象多花一份心思。况且她的心绪已被痛苦与思念填满,又要怎么去感受外界的变化呢?可是心灵一阵异样的悸动,珀耳塞福涅的脑海中闪现过几乎不可能的念头! 她想起她的爱人赫尔墨斯,上一次正是从寝宫的窗口偷渡而入,尽管不久便被冥王彻底驱逐……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珀耳塞福涅都会因为窗口的一点动静而万分惊喜,但这希望总是一次次地落空。可是这一回……莫非! 她颤抖着回过头,果然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趴在窗外的树枝上痴痴地望着她。珀耳塞福涅几乎要呼喊出声,可她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春之女神急速奔到窗台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将双臂伸给窗外的恋人—— “赫尔墨斯!”她小声而激动地呼喊着,面容上有无限的凄楚与欢乐,泪水夺眶而出,“赫尔墨斯!”她又爱恋,又痛苦地咀嚼这个名字,仿佛那是一首诗歌,藏着全部的思念,“赫尔墨斯!”她的手终于被他紧紧握住,低头亲吻,珀耳塞福涅凝望着自己憔悴了许多的爱人,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 “你是真的么?赫尔墨斯?”她呆呆道,“你真的来到我面前了?又或许只是我又在做梦了!” “珀耳塞福涅,我自然是真的。”赫尔墨斯温声道,他固然不能不为见到爱人而欣喜,却也因为对方的表现感到万分的心酸,“爱人,你憔悴不少。”他叹道。 “是因为我日夜都在挂念与担心你,赫尔墨斯。”春之女神又哭又笑,那泪水喜悦与悲痛混杂,竟不知如何是好,“你真的来了……啊,你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他们会捉住你吗?冥王难道不是已经封闭了冥界?”喜悦过去之后,巨大的担忧便涌上心头,珀耳塞福涅仍记得之前冥王见到赫尔墨斯时表现出的极大愤怒。她满怀忧虑地向恋人提出这些问题。 “别担心我,珀耳塞福涅。”向来年轻活泼的雄辩之神,此刻身上沾满了冥界独有的、死气沉沉的灰土与黑尘,他的头发凌乱,面容消瘦,神力也受到极大的损耗。他温存地说道:“珀耳塞福涅,我听见你在吹奏叶笛,听见你在呼唤我的名字,于是我就过来了。” “啊……”珀耳塞福涅的嘴唇微微张开,她闭上了双眼。而赫尔墨斯便在此刻轻巧地从那粗大树枝上俯下身来,他的双脚勾在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