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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固执的只有自己就够了,他可以眼中只有她,但她的眼中却可以有高山长河、碧空万里。 因为,世间万物,他已从她的眼中领略。 “幼幼。”燕归望着她,几乎是痴痴道。 “嗯?”幼宁没有看他,无从领会燕归此刻心潮澎湃,她正在给他梳发。 燕归的发长而黑,粗而硬,一如人,梳起来顺倒挺顺,但真正手摸上去,有些扎。 她细细从发根梳到发尾,动作越发轻柔,被握住手腕时还温声软语道:“烦烦,怎么啦?” “想要你。”一句话简单直接,燕归深深看着她,“可以吗?” 可以吗?两人早已是夫妻,本无需问这种话。他问了,就仿佛饱含着无数温柔。 幼宁没有答话,杏眸潋滟,盈盈望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眸。 尽在不言中。 第111章 杏雨摇枝, 春意正浓,杏儿搓着手来回走动,眼珠无意识随着廊下雨珠转悠,时而踮脚眺望门外, 扑鼻花香亦无法引去她思绪。 那位怎么还没到呢? 那夜世子与陛下同醉,娘娘已经连续睡了三日,其中有毒性蔓延的原因,亦是陛下的吩咐, 让明太医给娘娘下了药。 陛下从明太医那儿得知了救治娘娘的两种法子, 又从游公子那儿知晓了其中一种的具体过程, 现今已寻到了合适人选, 派了御前侍卫去接人,现今正在途中。 杏儿觉得这救人的法子真是古怪至极,得是女子不说, 指定了生辰八字,还非得是处子。 杏儿不是太医,对医术无从了解,太医和游公子都如此说, 她这种念头也就转瞬即逝,如今只期盼那人快到。明太医说过,药量不能过大,最多只能五日, 等娘娘再次醒来, 不解毒怕是从此难以安睡。 “……你怎么还在这儿?”石喜匆匆而过, 瞥见杏儿身影便问了句,“娘娘那儿时刻得有人伺候着。” “有两个小丫头呢。”杏儿扯住他袖口,“能救娘娘的人还有多久到?这都第三日了,你跟着陛下可有听过消息?” 石喜所知比杏儿多,但他不知当讲不当讲,杏儿瞧出他脸色,纳闷道:“我不过问这么一句,你怎么如此心虚?” 约莫女子思考起来角度清奇,杏儿想了想,“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石喜无奈,“就我整日跟着陛下,能做什么?你也不必一直待着,半个时辰后那人就到了,娘娘也快醒了,该准备的都去备着吧。” “……喔。”杏儿依言去备了主子最爱的吃食和换洗的衣裳,思来想去都觉得石喜当时神色不对,却不知其所以然。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杏儿嘀咕着纳闷的话儿出小院,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未抬首先得了声呵斥,“走路也不好好瞧着,冲撞了贵人我看你如何是好!” 杏儿惊愕,自她伺候娘娘起,不知多久没人对她这么不客气了。 她倒没什么恼,唯余惊讶,便抬眼瞟了瞟,“……纪姑娘?!” 这位脸色苍白,几乎要迎风飘摇的病美人,可不就是纪琅华。 “杏儿姑娘,许久不见。我来江南休养,听说娘娘在此,便来看看她。” 确实许久不见,纪琅华脸色相比上次更差了不少,杏儿知道此人命不久矣,此时也不由为方才的莽撞心虚,福身轻声回道:“纪姑娘,方才奴婢没留神冲撞了您,还望纪姑娘原谅。不过娘娘此时正在病中,不便见外客,免得给您过了病气,您看要不改日再来?” 分明是怕纪琅华过了病气给仍在虚弱中的幼宁,杏儿话却说得漂亮。 纪琅华心知她的思虑,只含笑看她,“杏儿多虑了,若不是陛下允许,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进来?” 陛下?杏儿愣怔中不知不觉让开了身子,看着纪琅华入内,临擦肩那贴身婢女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似是气她最初的一撞。 杏儿没将那婢女的敌视放在心上,毕竟纪姑娘身子骨摆在那儿,若是主子虚弱的时候有人冲撞了她,自己也会如此。 可是,纪姑娘如此作态,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娘娘的毒,陛下说的吗?杏儿生出担忧,这件事可是瞒着大部分人,而京城的那些人还当娘娘是有孕心情不好,所以陛下陪娘娘来南城散心养胎了呢。 纪琅华还未入房,腥意逼上胸腔,她闭眼扶住门框晃了晃,婢女忙搀着她,弱弱唤道:“姑娘,舟车劳顿,不如先歇会儿换洗一番再来吧,如此见皇后娘娘也是不妥。” “你退下。”纪琅华并不看她,挥开婢女。 她的身体自己了解,就算不做什么,也没几个月了。 在京中闲待月余,恰巧得知陛下在寻人,说实话让她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来得及做自己就要去了。 能用这本就不该存在的命去换得幼宁康复、换给大周一个正常的帝王,值了。 婢女气主子不珍重自己,幽怨飘去一眼,静静候在门外。 入室,少女安然躺在榻上,面容恬静,唇角微翘,仿佛只是在做一场美梦。 纪琅华目光微恍,她早知幼宁生得美,是一种极为干净的漂亮,明亮柔软的眼神总会让人感到天真温和,轻易就能获得他人好感。数月不见,幼宁面容却多了几分娇艳,还是那个眉眼,隐隐的惑人感却让人无由得面红耳赤,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觉得这个睡美人着实迷人得紧。 这种药还真是可怕,纪琅华心中道了声,但是这附带的药效也当真是无数女子想要的。 花窗斜开半面,飘入几瓣杏花,淡淡的粉,微微的香,与榻上美人相得益彰,纪琅华不觉逸出微笑。 她取下颈间玉牌,温暖一如她体温,郑重放在了幼宁置于锦被上的手心。 这是这世幼时家人在寺庙为她所求的玉牌,由高人开光,据说有辟邪消灾之效。既然把命交给了幼宁,她希望幼宁能活得更加快活顺遂。 燕归在厅间等了两刻,正要耐不住去幼宁院中,被正在饮茶的容云鹤唤住。 “陛下何必心急。”容云鹤不紧不慢,“纪姑娘来意已经说得很清楚,若非她主动道出,我们至今也寻不到符合的人选。” 话是如此,燕归总不放心安睡中的幼宁与他人单独相处。 看在那人是为幼宁解毒的关键,他暂时忍住。 游笑笑坐在一旁,十分直白地打量容云鹤,似乎想借皮相看破所有。他目光锐利,有些不客气,容云鹤只是淡淡敛眸,并不打算理睬。 当初来南城时游笑笑的目的就很直接,他想见识一番当初闻名京城的宁国公世子容云鹤。 游笑笑游历四方,结识的人众多。当初到京城时,他盘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