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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刚到。” 这句话听起来挺正常,林霂决定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清清嗓子:“辛苦了。” 萧淮想询问她这几日过得如何,话至嘴边,记起她的微信动态,改口说:“别站着,过来坐。” 林霂一迈步就露出破绽。 萧淮问道:“膝盖受伤了?” “今天出门不小心滑倒了,不碍事。” “我请私人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我没事。” 萧淮停止拨打电话,眉头深深地蹙了下。 林霂知道德国人素来在乎礼仪,很少对客人做出“皱眉头”这种不悦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可能冒犯到了萧淮…… 但是,她哪里说得不对? 他忽然开口:“林霂,你应当重视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一味地说不。” 她连忙解释:“萧先生,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摔得不严重,轻微伤而已。国内的医生通常建议先观察几天,当然还有的医生会开出一些外敷用的舒筋止痛膏,帮助患者消肿止痛。” 她的话很长,听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萧淮答道:“家里没有舒筋止痛膏。” “没有止痛膏也无妨,活血化瘀的精油同样有疗效。后者是非处方药,也更常见。” 萧淮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再张口语气较之前缓和了许多:“我陪你去药店。” 林霂打算拒绝,话到了嘴边,陡然意识到如果再说一个“不”字,又有可能惹他不快。 她想了想:“谢谢。” * 下大雪的缘故,城里的药店都早早地关门。 萧淮给私人医生打了通电话,接着驱车行驶一段遥远的路程,抵达一家德国医院。该院有从南京中医药大学派来合作的中医。 坐诊的男中医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主任医师,听林霂说了几句话便猜到她是同行,渐渐地聊开来,又得知她在上海的私立医院工作,表情相当意外:“听说你的医院门槛很高,招聘对象都是百里挑一。” 萧淮瞥见林霂直摇头:“百里挑一?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你懂的。” 中医师会心大笑,开药的时候除了一瓶舒筋止痛膏又多划几副中药,还提醒林霂按时喝药、化气瘀。 林霂起身道谢,中医师突然提议交换联系方式。她想到自己有可能前往越南援医,需要与对方交流工作经验,于是欣然同意。 报完自己的电话号码,她抬头便对上萧淮的视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情绪,她以为自己让他等太久,忙说:“我去取药。” 中药一抓一大包,她两手拎得满满当当,步履蹒跚往前走几步,胳膊被萧淮拉住。 “车停在较远的地方,我抱你过去。” 林霂觉得自己听错,下一刻他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不疾不徐地开口:“你现在不方便,将就一下。” 林霂确实不方便,之前无论是上车下车还是划价取药都坚持自己走路,结果平常的一步路变成现在的两步路。 眼下她被萧淮抱着往前走,几百米路不长不短,可他每走一步路、每吐纳一次,温热的气息仿佛贴着她的耳廓拂落,薄薄的颈侧肌肤不经撩,泛起了细痒……她不自在地偏开脸,再偏开脸,维持和他之间的安全距离。 幸好她很快地被抱上副驾。 臀部挨到座椅,她立刻坐如钟,紧搂住怀里的中药,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萧淮,看着他关好车门,逆着风雪走向驾驶位。 她知道,萧淮是一位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都能立刻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大人物”。 比如现在,双排扣羊毛大衣衬得萧淮的身姿颀长挺拔,锋利简约的剪裁彰显出他的沉稳与内敛。从副驾走到驾驶位仅有短短几步路,出入医院的行人们都侧目瞧他。 与他相处时间长了,她逐渐了解到他应该就是关怡口中所说的“暖男”。 “大人物”“暖男”对她越客气随和,她心底的一丝疏离感越挥之不去,反而越想离他远远的…… 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她深受“季先生”的影响,对异性敬而远之。 萧淮回到车上,将车子驶出医院。 车行至十字路口,遇到红灯。他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搭在中央扶手上面,用淡淡的口吻说:“待会儿吃什么?” 林霂这才注意到在药店和医院来回折腾了很久,早就错过午餐。 她赶紧放下中药,点开手机里的地图,把屏幕凑过来:“萧先生,我请你吃午餐好吗?附近有家华人开的中餐馆,是湘菜,你感兴趣么?” 萧淮瞧了眼地理位置,没说什么,调转车头。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林霂又问:“萧先生,你……”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无须拘谨。” 林霂顿了顿,索性跳过称谓:“这家店支持手机下单,你想吃什么?剁椒鱼头?无敌香辣土匪鸭?豉香擂辣椒?” 萧淮陷入了沉默。这些菜听起来似乎全是辣的。 林霂得不到答案,恍然明白了什么,立马低头看手机,看了几秒钟,喃喃自语道:“网友评论说,这间餐馆换了厨师,味道不如从前好吃了……” 她抬头望着他:“你愿意回家吃吗?家里有食材,我会下厨,做几道家常菜不成问题。” 此时凑巧又遇见红灯,萧淮踩住刹车,侧过脸打量林霂。 她今天没有化妆,脸庞白皙素净,一双眼眸灵动如水。 他知道她有时口是心非,也知道她的心思过于细密,然而就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一件事:口是心非与心思细密,也是她的优点。 绿灯时,萧淮再度调转车头,带着林霂一起回家。 * 到了城堡大宅,萧淮径直前往五楼,林霂擦完药后挪步走入厨房。 她这边准备几道快手菜,他处理工作邮件、洗澡、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 萧淮下楼时听到了呲呲啦啦的炒菜声,一进厨房就看见大理石台面上摆了道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清蒸鸦片鱼头,再看旁边,还有一笼小巧玲珑的蟹黄汤包,一碗混合着面香、葱香、酱汁佐料香味的干拌面。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祖父回忆录里的一个片段。 那是上世纪30年代,祖父走下老式派克轿车,穿过老上海黄昏时分的窄巷,驻足面摊,抛给小伙计一枚银元,看着对方舀了勺慢火细熬而成的葱油,均匀浇淋在面条上。 不必再加任何浇头,拌面滋味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