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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明思温声问道:“大师兄何时与森罗石殿有过交情的?” 蔺负青将那朵红莲把玩在手里,露出一丝回忆之色,道:“很久很久以前。” ……的确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前世当年,申屠临春狂傲顽劣,虽然被魔君救回了神智,却受不了蔺负青闲散淡泊的心性。 又因得知了蔺负青为仙界福祉镇压红莲渊之下的阴气之事,只道这位主君愚善心软,更是看不起他。 “我说君上。” 雪骨城深处,申屠临春衣襟敞开。他手里抛着一个红彤彤的仙果,挑衅地露出虎牙,“就你这软骨头的模样,也能算个魔君吗?” 蔺负青黑裘锦袍,长发散落肩头,正伏案执笔写着信笺。魔君将狭长眼尾轻轻一撩,淡淡道: “魔君非我自封,你若能叫全仙界的人今后不再叫我魔君,我算你有本事。” 申屠临春把仙果咬得咔嚓响,“鲁奎夫以前是仙门的人,又固执于有恩必报,他甘心辅佐你;柴娥哥哥贪图小乐,谁先赏他珠宝美人他就跟谁,叫你捡了便宜——我可与他们不一样。蔺负青,我不服你。” 魔君搁笔入砚,一缕墨迹蜿蜒化开。蔺负青仔细重沾了墨,才淡淡地回一句:“嗯。” 申屠眉毛一挑,少年妖冶地冷笑着,嗓音清脆:“良禽择木而栖,我看……魍魉鬼域的邪帝就很不错。我带着他攻破雪骨城,割下你的脑袋给人家当投名状。” 蔺负青失笑道:“好好,那你去寻他来。” 竟是毫不动怒。 “蔺负青!!”申屠怒而竖眉,劈手去扯案上那雪白信纸,“你看不起我——” 未及触到纸张,手腕就是一紧。 蔺负青右手执笔,左手不知何时已经云淡风轻地掐了小妖童的脉门。他面色不动,一寸寸将少年的腕子压下去。 “我写予六华洲新任仙首的恭贺信。” “你可看不得。” …… 在这个修士的仙龄动辄几百岁往上的仙界,蔺负青太年轻。 他其实没比申屠临春大多少,偏偏事事一副淡然沉着的模样,小妖童百般挑衅过去都没个反应。这反而叫申屠更觉憋屈。 没多久,申屠临春自雪骨城叛逃。 他当真转去了魍魉鬼域,投奔邪帝顾闻香。 当年蔺负青红莲渊顿悟,点化魔修,大部分恢复了神智的魔修都自愿归于蔺魔君麾下。 至于小部分……总还会有一些不服的。 自雪骨城立城后两年,魍魉鬼域一带宣称不再受魔君管辖,其域主自封邪帝,似欲与魔君平起平坐。 传闻那邪帝顾闻香生来阴鸷多谋,不择手段。他乃是自行入魔,并未受魔君点化之恩,对蔺负青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敬重,反倒处处针对。 小妖童自雪骨城叛逃,立刻就被封了高位。然而……申屠虽然有时狂傲邪性,内里却是个赤诚心肠,看不得阴暗卑鄙的手段。到了顾闻香那处,大约过的也是不怎么舒心,没多久便自请外遣,离开了魍魉鬼域深处,为邪帝守边疆去了。 蔺负青其实摸不太准申屠和荀三是怎么结交的。只知前世申屠到访太清岛,两人曾在虚云峰下斗曲,不打不相识。 可之后两人又是如何在乱世中成了过命的知音,他也不很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后来天外神降临三界。那群修为强大到恐怖的异人有着金色的眼瞳,自号真神,以荡除阴魔为号,煽动修仙者与修魔者开战。 第一个被盯上的就是魍魉鬼域,申屠临春大败,统率的魔修死伤惨重。 他流落逃亡,被荀三护下,反害得荀三被指为魔种,在天外神手底下被残害得双目盲、十指断,命在旦夕。 申屠临春心如刀绞,将奄奄一息的荀明思带回魍魉鬼域求救。可邪帝那时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愿意理会一个败军之将——还是带来个修仙人的败军之将? 小妖童背着荀明思走遍魍魉鬼域八处关口,喊得嗓眼泣血,别说入关,连一粒治伤的丹药都讨不到。 申屠临春一身狂傲被打得七零八碎,他走投无路,荀明思又重伤垂危,眼见着就要撑不住了。 绝望之下,申屠只能抱着必死之念转回雪骨城,大殿之上磕头磕得血流满地,求魔君救人。 ========= “……然后?” 还是六华洲那所客栈内,夕阳西下。 方知渊倚在窗边,颇有兴味地听他师哥讲故事。 蔺负青啜了口茶,道:“没有然后。我虽收留下他两个,可那时候仙界已经动乱,一年后明思身子稍好转些,我便叫小妖童带他远走高飞了。” 方知渊问:“申屠回雪骨城之后,你未惩戒他?” 蔺负青笑,眉眼柔和地弯起来。 “那小妖童,说着要割我的头颅做投名状,我等了他几十年也没等来。” “他终究未曾不利于我,未曾不利于雪骨城,若这也能算叛逃……” 蔺负青伸手掐了一把方知渊的脸,眼里闪着明晃晃的调戏,“你当初在虚云,日夜想跑,可不得叛了我百八十次了?嗯?” 方知渊怔怔地瞧着,蔺负青带笑的眉眼笼罩在夕阳霞光之下,比往日更加柔和。 他心想,师哥说自己不是当君王的料,果然半点都不像。 可倘若当真不是君王之材,倘若当真只是个愚善心软之辈,又如何能叫万千魔修心悦诚服近百年? 又如何能叫转生重来的申屠,那般张狂的小妖童,说出“做过错事,无颜来见”这种话语? 终究只是“不像”而已,绝非“不是”。 方知渊:“你当初天天逮我回来,小妖童怎就能一逃就逃掉?” 蔺负青轻哼道:“怎么,什么人都值得我去逮么?我只逮你就累的要命,再不想管别人了。” 方知渊便也笑起来。 “只可惜,我最终也不过多护了他们一年。申屠许是面子上挂不住,一直躲着我,待他们走后,果然很快雪骨城也……” 蔺负青住了口,转而叹道:“不说了,再说你又要不开心。” “说些别的,”他伸手去碰方知渊的下腹,纤长手指贴过去,“丹芯入体怎样了,还疼不疼?” 方知渊神情猛地一紧,被烫了似的往后躲,“啧,你别碰我!” 这人!怎么什么地方都敢上手乱摸! 蔺负青讶然收回手,道:“方仙首,你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吧。前世我可是全身上下都被你摸遍了,也没这样一惊一乍的。” “那——那和这如何能一样!?你那时走都走不动的我岂不是……情非得已!” 方知渊面色铁青,他现在都有些怀疑了。难道是前些天,自己的妄念太过明显? 蔺负青那般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