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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兼容。算资历,魍魉鬼域与天外神开战最早甚至早在雪骨城之前,其后闻香追随帝君三年,难道在帝君心里,还不算个东西?” 轮椅倒在身前,他双手用力搬起,“妖族不懂人族的明谋暗斗,顾闻香出身玄蛟顾家,仙道的底细,不敢说知晓十成,可至少也摸清了八成。难道不足为帝君所用?” 鱼红棠道:“你说话倒是好玩儿。如今鲁奎夫听命于我,难道你自认比仙首懂得更多?” “鲁奎夫乃是雪骨城右护座,忠的是他君上!” 咚地一声,顾闻香以肩膀之力将倒下的轮椅撑直回去。 这瘦弱的病公子眼底流动着阴光,“此人看似沉默忠厚,可他到底是做了多年仙首,制衡仙门各家,真能毫无心机吗?……呵,真到了抉择之时,他是听蔺负青的,还是听帝君的?” 鱼红棠神情微微一沉。 这话她不是不明白,不仅是鲁奎夫,整个雪骨城的修士其实都是如此。 “帝君,”顾闻香笑道,“您缺一个心腹,那就是我。” “你前世与魔君不合。今生青儿哥哥不计前嫌收留你,你见他失势就转而向我表忠心。”鱼红棠歪头弯起唇角,“这种人,我怎么敢用?” 就这么几句话来往交锋之间,顾闻香已经重新把自己弄回到了轮椅上去。 他自袖中摸出帕子,不急不缓地擦拭唇畔血迹:“以前在雪骨城,我对蔺负青那可是忠心无二,从没对他不利……谁叫魔君栽在你手里了呢?这可就不能怪我再择个主子了。” “帝君,我出身低贱,又不甘被欺压至死。前世百般算计,才把自己这残废身子搬上了邪帝之位。” 顾闻香长舒一口气,仰头望明月,“可惜天外神毁了我的局,魍魉鬼域没了,臣属弃我而去。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再重新借力乘风,一步步往上爬罢了。” “……” 鱼红棠眨眼:“借力乘风?” “不错,我从受尽欺凌的顾家瘫废庶公子,借蔺负青之力变成雪骨城悠然自得的闲人,接下来便要借帝君之力,成雪骨之主,杀尽天外神。在这个目标达到之前,我万万不会背叛帝君……只有您败了,我才会另谋他主。” “这才是……” 顾闻香低笑,“如我这般的卑贱之种,在这强者为王的世道上活下去的准则。” 鱼红棠道:“我不喜欢你这心性。” 顾闻香朗声:“可帝君需要我。蔺莲骨慈柔,鲁雷穹忠义,只有顾鬼狼无心。闻香只谋利益,只要您敢用我,我必全力效忠帝君。” 鱼红棠长久沉吟,默然不语。 “再有。” 顾闻香忽然神秘一笑,“如果帝君容我入海神珠,闻香有一席话,可劝得帝君与魔君仙首……兄妹和解。” 雪骨城门外,幽然月光洒落一地。 ========= “对不住。你给的大好机会,我辜负了。” 梨木喜床上铺了层层大红锦被,香枕成双摆着,洞房内熏了极淡的药料,也不知添了什么,叫人闻着迷离恍惚。 蔺负青坐在床沿上,手指抚平了被褥褶皱,神色淡淡,语调也淡淡。 方知渊在一旁皱眉:“……我给什么?” 蔺负青倏然抬头:“你不是故意?” “故意什么?” “你喜堂上说的话……” “哦。”方知渊了然扬眉,用力拢过蔺负青的一只手来,神色微愠,“师哥不喜欢,这婚礼当然不作数。” “……” “那东西岂是能随便跪的!我……” 蔺负青扶额:“别说了,是我误会了你。” 他居然还当那一场闹剧乃是这小祸星精心谋划,巧施妙计……! 方知渊喉结动了动,慎重道:“你脸色怎的这么差,这不是没真跪下去么。穿一次喜服罢了,有这么介意?” 哗啦……! 蔺负青忍无可忍,抬袖抄起案上合卺酒,朝方知渊当头就泼了上去。 “咬舌自尽,”蔺负青面无表情地提着琉璃酒壶,“是凡俗界话本的杜撰,死不了人,你给我记好了。” 他甩手一扔,酒壶叮当掉在地上,滚远了。 “……”方知渊愣愣的被淋了一身,连还个嘴都不敢。 他就眼睁睁看着蔺负青冷着脸三两下除去了喜服发簪,上床翻开锦被,背对着自己躺下了。 方知渊强自镇定,小声念了句:“我……我睡地上。” 他也知道蔺负青这两日来接连受了多大打击,虚云宗,鱼红棠,龙王敖胤,鲁奎夫……如今又被困在海神珠内,那是真的不敢惹。 蔺负青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倦,已经没力气骂这人,随手扔下被枕去便再不管了。 他又想起龙王带来的荀明思那几句话。 荀三已从凤王处知晓了前尘的诸般种种,如今已经身在栖龙岭。 他用那温润如玉的嗓音静静地阐述,最后则略哀伤地说:“荀三自知力薄,大师兄不带荀三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如今既然幸得机缘,荀三却是执意要去的。” 蔺负青听得明白,那“回来”分明是指的从前尘回返。荀明思不知重生禁术的因果,只当是大师兄看不上他的能力,不带他重生回来。 而“去”,岂是单指去赴栖龙岭寻麒麟王,分明指的是要去踏上这条共战天外神的道路啊…… “辜负了师兄苦心,明思百感交集,然愧而不悔,日后再于虚云向师兄告罪。” 烛火已熄,眼前昏暗。 蔺负青静静躺在枕上,眼前一阵阵黑雾,他觉得头痛欲裂,又觉得心腔沉重得喘不过气,似乎有巨掌将他箍住,他几乎要被挤烂了。 他本欲想,尽力护着所有人好的。 可是现今,鱼红棠如此,鲁雷穹如此……连荀明思亦是如此。 他竟又做错了,甚至似乎是重蹈覆辙。 蔺负青暗想:毫无长进。 重生归来,他的确修为增长,破了天外神诡计,更悟出阴阳双修之道。 阴祸未降,姬纳未死,森罗石殿得以保全……便也叫魔君一度以为,只要自己无惧前方血淋淋的荆棘,这条暗路或许终于有望闯到尽头。 可此时此刻,在海神珠内沉寂的夜色中,在大红织锦的喜被里,蔺负青忽的安静地清醒过来。 他终究还是……那个孤矜自傲却力不从心,奋死挣扎却一败涂地的样子。 他误入歧途,前方天意如刀,是他看不清自己,非要独自在歧途中闯出一片光明来。 可他错了。 所以当他的血rou被割尽,筋骨也被削烂,魂灵都灰飞烟灭之后,那天意便降在被他抛在身后的人们身上。 他曾以为自己错在不够强,赢不了天意,于是今生更加拼命;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