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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你这人就是懒散成性、安于现状,完全不愿意去考虑复杂的问题吧?” 纪锴:“……” “明明头脑挺好的,我这边又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经济支持,你就努努力多读点书、学点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以后的职业不好吗?这样的机会,好多人想要都没有,你好歹也自己稍微有点人生追求啊?” 哎等等,你什么意思? 纪老师皱了皱眉,心里果断有点小异样了。 什么情况?现在是嫌弃老子没人生追求? 老子幸好并不真是个搬砖的!要真是个搬砖的,还得坐在这儿乖乖听你指点江山、逼我努力上进,忍受男性的尊严被伤害? 就不能开开心心当个民工搬个砖么?还是说,在一起半年了,终于进入倦怠期?从“特别好、最棒、喜欢得不行”,变成有点嫌弃没文化小民工配不上高学历总裁大人了? “……未都,你要像这样说我,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其实本来,这也真不是什么大事。 和过去一些列被他diss成“黄脸婆”“靠朱凌养”的种种误会相比,真的算不上什么,更用不着上纲上线。 但是纪锴在这一刻,头脑中却闪过了某个稀里哗啦的雨夜里,朱凌在电话里的哭泣控诉。 【锴哥,如果我说错话、做错事,惹你不开心,让你生气了,你当场教训我让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憋在心里?】 如果说,在那一段失败的关系里,纪锴还能总结出什么像样的“经验教训”的话。也只有这句话了。 于是,严肃认真地望着黎总,以就事论事的态度,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黎未都,你总不能一边说着喜欢我,还一边嫌弃我吧?就算我是搬砖的,都享受了我搬砖的身材了,却接受不了我搬砖的自由散漫没文化,是不是有点过分?” “……” “……” 一阵沉默,黎未都:“你刚才喊我什么?” 纪锴:“??” “‘黎未都’?就劝你几句而已,你就给我连名带姓了是吧?” 纪锴:“?!?!” 完全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边小木偶就陷入了头顶乌云的低气压状态,机械性地转身拿了外套,摇摇晃晃走到门边开始穿鞋子。这种情况,纪锴印象中是见过的,上次直接追过去摁下拖回沙发上哄了。 问题是,现在他呈残障状,并没办法迅速下床去追人家。 “……等一下,你去哪?” “……” “说话!” “去、去买菜不行?要你管!” 纪锴:“……” “哎不对!昨天不是才买过一冰箱的菜吗?” 然而大门已经“砰”地关上了。纪教授呆呆坐在沙发上,一脸懵逼思考着著名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真的,活久见啊!这、这发生什么了突然就打击到他了?就、就因为我了叫了一声全名?有这么严重? 不不,歪着头又想了一会儿。未都这个人敏感纤细爱钻牛角尖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在一起,万万不能粗放没神经,必须得当成精贵的玻璃制品,小心仔细再注意的啊! 叹了口气,伸手从茶几摸过电话,拨通,旁边屋子叮铃铃地响起来了。人家手机没带出门。 ……等他回来? 是真的去买菜了吧,总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跑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生闷气? 挂断电话后,手机的背景自动回到了桌面壁纸。茵茵绿草间,一只小木偶正从身后搂着毛绒绒的春天小熊。 明明是超级别扭脸,却隐隐地露出又温暖又幸福的眼神。 纪锴盯了一会儿,心里有些酸酸的。 无论如何,未都他……以前受的委屈也已经挺多的了。 真的已经特别多了,我不能再让他受委屈了啊。一点点都不行,一会儿都不行,果断爬起来。 连着十来天的医院治疗、沙发瘫加十全大补汤,大腿拉伤的地方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抬不高腿,跑步以上的运动一样也不行,但慢慢挪着小心走路还是可以的。 龇牙咧嘴换上运动裤,哆哆嗦嗦扶墙站起来。 超市不远,去找找他,赶快哄哄吧。 …… 今天中午,已经打算好了做纪锴最喜欢的黄花菜茶树菇木耳萝卜杂煮炖rou的。 rou用料酒和红烧酱油腌上了,茶树菇泡上了,萝卜也削好了…… 家里什么都不缺,完全没有要买的东西呢。 游魂一样在超市里瞎转悠,三月份超市的空调竟然还开着,把屋里烘得燥热,只有生鲜冷柜散发出来习习冰冷的气息。黎未都傻傻站在那里,和冰鲜的海鱼大眼瞪小眼。 其实,黎未都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说得有点急,有些口不择言惹人不爽。 可也都是出于为他着急、为他好的心啊!他倒好了,一脸严肃、凶了吧唧跟老师训学生似的态度跟他讲道理,还“黎未都”都出来了!你都有这本事讲道理,你倒是有本事去念书啊? 真的……以前从来没这么喊过他的。先是“黎总”,后来是“未都”,从来没连头带尾全称三个字过! 委屈,心塞。 “……”被冰森森的冷气吹了一会儿,发烫的脑子缓缓镇静下来。 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委屈了,仔细想想这都什么事儿啊?回想一下以前十几年都是怎么过的,那时候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打击,却都能一声不吭默默消化掉,可现在呢? 是每天被宠得多厉害、多作威作福,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超级不开心? ……纪锴多好啊。 以前发信息,叶氤几乎不回的。就算回,通常也不过一句简短的“哦”。感觉好像是他每天抱着手机发信息自说自话。 可熊宝宝就从来不会这样。回复信息永远及时,而且比他发的要长,还会带各种动图的可爱熊表情,每句话都充满温暖和爱。 再想想曾经最惨的时候,公司还没走上正轨,大学里又撞上期末考试,叶氤还跟他闹分手。整个人恍恍惚惚窝在沙发上复习,看个十分钟的书,想着会不会真的分了,掉五分钟眼泪;再想着公司的前景堪忧又束手无策,又掉五分钟眼泪。 然后缓过神来,想想不行啊明天还考试呢,又继续强忍着再看十分钟的书。一整个期末,就这样循环。 ……没遇到他的时候,多悲惨啊。所以,现在的人生还有什么可不满的?他就算自由散漫又怎么样?大不了你偷着给他买份信托保障他下半生得了,何必催着他去努什么力? 再说,他要是不搬砖,他那么好,能找你?!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蠢。 蠢得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