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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的,就好比你屋里的那串水晶碧玉葡萄。” 穆子石托着腮瞧了半晌:“原来是假的……” 齐予沛有些无力:“不是假的。” 穆子石瞪大眼睛:“那难道已经坏了不能吃了?” 齐予沛揉了揉额头,冲一个素日会说话的龙朔卫招了招手:“你来说。” 四个龙朔卫既不敢擅离二人,又不能与他们同桌而食,因此只在同阁里一旁另开一桌。 那龙朔卫见太子传唤,忙起身近前肃立:“穆公子,这些菜别名看菜,只是个幌子也似,一会儿便要撤下,待酒一上,再上所点的荤素正菜,宸京几家最大的酒楼皆以此招徕客人,以示竭力奉承和尊敬之意。” 看着穆子石对那几碟看菜恋恋不舍的直送秋波,顿了顿又道:“因此但凡能来此地的客人,也不会动这些菜,以示身份地位……否则会被引为笑谈。” 穆子石饥火中烧,不禁气道:“这是什么破规矩?好好的菜放着充门面不让吃,岂不是肆意浪费奢靡无度?” 说着用勺就去舀枣吃。 齐予沛沉下脸:“子石!” 穆子石见他当真不允,只得乖乖搁下勺子。 齐予沛缓缓道:“你如今是我的伴读,一言一行是东宫的脸面,你也只是我的伴读,还改不了这宸京三熙楼的规矩。” 穆子石抿了抿嘴:“我知错了。” 门扇剥剥两声一敲,却是堂倌儿端着张特制的高脚椅子进来,笑眯眯的服侍穆子石换了椅子:“小公子坐这个,更舒服些!” 贴心细致之极。 又有个衣衫发髻整洁干净的老妪,号之“香婆”的,推个小车儿,上面都是些精巧的小香炉,另有香饼香块,殷勤问道:“公子爷要点什么香?今儿天气好,又不冷,不如焚些清爽的花香,看是荼蘼香、百合香还是鹅梨香?” 穆子石心道,我只想吃饭。 齐予沛也不太懂得民间常用的香料,那堂倌儿察颜辩色,忙道:“要不我替几位爷选个茉莉香?又甜又清气的,再好不过。” 齐予沛道:“那便按你说的罢。” 说着又有人双手捧着巨大的金漆托盘,里面一小碟一小碟的玉面狸、烤鹿rou、糟蟹、糟羊蹄、酒蛤蜊、虾茸、鳙干,问道:“两位公子爷,可帮衬些家风?” 所谓家风,算是特色小吃一般,无非一些腌制风干的海鲜腊味。齐予沛刚对穆子石疾言厉色了一番,见他低着头安静的坐着——他越是乖巧,越是让人心生不忍。 齐予沛免不了叹口气,道:“各样都来一碟。” 那人大喜,十来个白瓷细碟摆了个梅花形。 齐予沛亲自夹了一块鹿rou到穆子石面前,却又叮嘱:“少吃些,小心窜鼻血。” 穆子石于是就很快乐,满足的吃着鹿rou,低声恳求:“这些咱们肯定吃不完,我想带些给碧落吃,好不好?” 齐予沛无奈点头,穆子石更是高兴,两人坐得很近,他悄悄的拉起齐予沛的手,小嘴在手背上叭的亲了一口,笑得眼睛弯成了弦月样。 三熙楼的堂倌儿都有个好记性,但凡酒菜羹汤,任意索唤,哪怕席间十客各叫不同的一味,数百种下来也能过耳不忘,不劳重复,传唤搬取流水价般,绝无半分差错。 待齐予沛将自己与穆子石喜欢的点过一轮,又吩咐龙朔卫那桌自行叫菜,两桌都说完,堂倌儿说唱也似噼里啪啦按韵带点儿的一一复述无误,白毛巾往肩头一搭,伶伶俐俐的一躬身:“得嘞,小的这就给各位爷安排!” 穆子石见他活泼泼满脸喜气,像极了一只神气活现的大螳螂,让人见了就欢喜,而椅子上垫得厚厚的,一点儿都不咯屁股,不由得笑道:“这儿伺候得真舒服,难怪连你说是个好地方。” 齐予沛道:“那以后常来。” 转眼上齐了菜,齐予沛身子弱,穆子石年纪小,都不曾用酒,堂倌儿便捧上各式果子煮的茶,待穆子石吃得七七八八,齐予沛叫住了堂倌儿:“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三熙楼这种民间出类拔萃的酒楼,吃喝之余,尚有吹箫弹阮、息气锣板、歌唱散耍等享乐,俗语谓之“赶趁”。亦有一些凭栏招邀的色艺售者,浓妆艳抹,谓之“卖客”,供客人消遣。 堂倌儿一听齐予沛如此发问,心里一掂量,这贵客看着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虽说贵族子弟中不乏十来岁就诸多侍妾通房的,可这位的气度怎么看怎么不像沉湎声色的,想必是要传赶趁了,又看穆子石小孩子一个,定然爱热闹,忙道:“有,吹拉弹唱且不必说,前几日楼里刚来了个皮影戏的班子,能做长坂坡、单刀赴会还有四猛八大锤!活儿精细,嗓子也亮堂,公子爷要不要瞧瞧?” 齐予沛一笑:“嗯,这些下回再瞧罢,这朱雀街上有几个算卦的据说不错,你去叫来。” 堂倌儿一怔:“哎哟,公子爷,那几位,有本事的架子都大,架子不大的都是沿街胡吹的……” 齐予沛招了招手,便有个龙朔卫上来,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锦袋。 齐予沛笑着一抖袋子,滚出几锭雪白的大银:“拿这些去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精神力量比黄金白银更激人奋发,堂倌儿一挺胸,捍卫三熙楼的道德原则:“公子爷,咱三熙楼没有贪客人钱的主儿,这银子您且放着,小的就凭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得那几位看相的倒戈来降共御曹贼!” 堂倌儿看来是个爱听评书的,言语间不伦不类,只把自己当做了孔明,连曹贼都说出来了,说罢一转身,以关二哥的姿态出门去也,惜乎没有一把美髯可供抚摸。 穆子石听闻看相,一失手就打碎了一只小碗,凄惶的看着齐予沛,目中有强烈的哀求之意,齐予沛却温言道:“放心,我自有计较。” 说罢吩咐那四个侍卫:“都到门外候着。” 仿佛只是短短一瞬,那堂倌儿就脚底安了风火轮般飞奔着进来了,大冷的天满脑门子的汗:“公子爷,小的叫来了整个城里最灵的三个,您要怎么见?” 齐予沛道:“一个一个来。” 说罢塞一锭银子他手里:“跑腿儿辛苦,这是你应得的,爷赏你。” 客人赏的和自个儿贪的那是天上地下两码事儿,堂倌儿眉花眼笑:“谢公子爷!” 手上玩了个花儿,那锭银子滴溜溜的就滚到了怀里,贴rou捂着烫烫的,格外痛快,叫进一个相士,自己极有眼色的关了门立在外头。 相士三绺长须,头戴浩然巾,正是个全真道士。 齐予沛甚是客气:“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