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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微臣这就去办。” 齐予沛嗯的一声:“我知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但此事……你得用上十二分的心。” 杨屏山肃容道:“微臣保证此事绝不会有半点疏忽破绽。” 看着杨屏山出去,穆子石做了个鬼脸,二话不说就脱了羊皮小靴子爬上去坐到齐予沛身边,笑嘻嘻的问道:“他去办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齐予沛揉了揉太阳xue,道:“好事。” 穆子石拉着他一条胳膊使劲儿摇晃:“告诉我嘛!万荆是谁?” 齐予沛笑了一笑,雪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万荆是个很有用也很可靠的人……不过我倒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用跟他打交道。” 他知道穆子石人小却懂得守口如瓶,也就不多此一举的令他不许漏了口风,只转开话题问道:“你急匆匆的跑来,要对我说什么?” 穆子石一想:“殿下,我哥哥叫穆子瑜,瑜是美玉的意思,对么?” 齐予沛点头道:“对,瑜字寓意很好。” “可我叫子石,顽石怎么比得上玉呢?殿下,你点石成金,帮我改个名字好不好?” 齐予沛一手撑着坐起身,颈背弧度因这个姿势显出流水样的单薄柔和:“美玉固然是好,可我更喜欢你叫子石。” 穆子石奇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齐予沛柔声道:“石者,朴拙而气象峰峰,有玉之坚,金之默,刃之锋,山之韧,可流清泉,可蔽风雨,可錾文墨,可载城池……” 笑着执起穆子石一只小手:“予我千子瑜,不如一子石。” 穆子石听得呆了一呆,眼圈微微一红,眸中闪过无以言表的感激惊喜,浓烈真切到可以不计一切献出灵魂来讨得眼前此人一笑。 良久穆子石小声嘟囔道:“我可再不用羡慕任何人了!” 说罢连头带脸的扑上去蹭着齐予沛,又壮起狗胆居然对准太子薄薄的嘴唇叭的亲了一口,姿势情怀都恰似一只刚出壳的雏鸟,眷眷不舍。 而齐予沛身遭别有一种清淡宁谧的气息,仿佛暮春微雨过后的一池菱花,涓净剪剪,扶疏生凉。 过了几日,正打算欢度元宵的穆子石惊觉自己住的昭旭殿遭贼了,不多不少丢了两样东西,一副弓弩,一颗骨珠,恰巧都是齐无伤送的。 这天雪后方晴,穆子石自觉长大了一岁,突发奇想的要试试那把鹊画弓,吩咐碧落去拿,碧落找了一通,翻箱倒柜,两手空空的跪下了:“小公子,奴婢竟不记得那弓收到哪里了……” 穆子石想到那张弓做工细致,自己一次都还没拉开过,不禁有些生气,嘴嘟得可以挂油瓶,却见碧落跪在眼前,脸色惊惶额头见汗,一改往日巧笑倩兮温柔妥帖的模样,又不忍责怪,忙扶她起来,道:“找不着以后再说罢,反正我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用去学骑射。” 哪知换好衣服正要出门,无意伸手一捏腰间荷包,不禁失声叫道:“我的骨珠不见了!” 这可怪不得碧落或是旁人,骨珠是丹华翎留下的唯一遗物,穆子石爱惜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亲手放进荷包,每晚睡下都放枕头边,不许任何人碰上一碰。 于是当场愣了半天,小猎狗也似满屋跑着翻了一圈,最后滚在床上放声大哭:“我的骨珠!我娘的骨珠!” 碧落一颗心直往下沉,昭旭殿是何等地方?怎会有贼轻易得进?便是有不长眼的内贼,黄金珠玉唾手可得,为何却偏偏偷这两样并不易脱手且算不得值钱的东西? 个中蹊跷却又不敢深思,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昭旭殿上上下下的宫婢只怕罚的罚,贬的贬,打的打,甚至死了也没处说理去,心慌更觉酸楚,不由自主也跟着默默垂泪。 昭旭殿如此热闹,自有腿快眼亮的奔去报知齐予沛。 齐予沛听了,一蹙眉头便赶过来,还未进门就听见穆子石全无体统的哭得哇哇直响,登时脸色更显阴郁,外面屏息站着的宫婢太监们偷眼瞧着,愈发战战兢兢手足无措,齐予沛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推门!” 齐予沛见床上穆子石只顾伤心欲绝声噎气堵,勉强压下不悦:“子石!” 穆子石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抬头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叫道:“殿下!我的骨珠和弓……” 齐予沛淡淡打断道:“知道了。” 端坐椅子上,温言道:“碧落别跪了,这事与你不相干。” 碧落更糊涂了,穆子石丢了东西,怎么着自己都摘不出去,太子竟说不相干? 齐予沛盯着穆子石,毫不掩饰风雨欲来的怒意:“待你哭完,咱们再说话。” 穆子石到了此刻,对那两件物事的下落已是吃饱一肚子萤火虫的透亮,又抽噎几声,云收雨散,潦草收场。 齐予沛却沉着脸,对他一番痛斥,指其浮躁任性、患得患失、骄纵轻狂、惫懒无礼,一条条罪名悬河倾海也似,只听得碧落冷汗涔涔,心道天心难测果不其然,昨天穆子石还如珠似宝,今日就摇身一变成了泥猪赖狗? 齐予沛足足训了半个时辰,喝了三杯茶,意犹未尽,最后还罚穆子石一天不许吃饭——虽然掌灯后悄悄令碧落做了碗粥给他吃,自己还假装不知道,但这已是穆子石进宫来遭受的最严厉的暴风骤雨。 碧落一边喂他吃粥一边柔声劝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不疼你了……你以后做事可得三思,不能再小孩子气啦。” 穆子石哭过的眼睛微肿,默不吭声的大口吃着,良久却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声道:“殿下真是古怪,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经此一役,碧落认定穆子石再不敢当着齐予沛的面哭了,不想数日之后,穆子石又是一顿哇哇大哭,哭的原因类似结果却截然不同,只把碧落瞧得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这晚穆子石正得意洋洋的拉着兔儿灯跟着齐予沛满东宫的闲溜达,在花园一个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绊了一跤,兔儿灯一个翻滚,烧着了。 这兔儿灯是齐予沛送的,宫中匠人的好手艺,糊着的贴金绵纸上甚至还粘了一层雪白的绒毛,眼点朱砂三瓣嘴,拉起来头尾颤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穆子石眼睁睁看着兔儿灯上糊着的棉纸绒毛统统化为灰烬,只剩了一副紫竹篾的骨架,三天前骨珠一事犹有遗恨,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忍不住半真半假的又哭了。 太子停住脚步,碧落原以为穆子石又要被饿饭,正想着给他悄悄备一些糕饼,却见齐予沛眉目生春,颇为欣赏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