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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章 左拾飞奉命而来,听说是要下山打猎,登时兴高采烈,特意给穆子石备了一匹上好的青骢马,当下风驰电掣,一行三十来人黄昏时分便进了夏州城郊最为富庶繁华的柴荆镇。 哥舒夜破等三骑并辔缓行,其余人等分散而随。 路过一间衣帽铺时,哥舒夜破转头看了看穆子石露在斗笠外的半张脸,但见下颌尖俏肤光胜雪,略一思忖便甩镫下马,进店买了一顶带黑纱帽帷的宽沿风帽:“换了帽子罢。” 穆子石依言而行,笑道:“大当家要不要也来一顶?” 左拾飞隐隐觉得古怪,穆子石对大当家虽无有不遵,却不知为何多了种分庭抗礼的味道,而哥舒夜破看着他时,透明瞳孔里光芒是兴致盎然的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令人头皮发麻的攫取之意。 天不怕地不怕的梭子打心眼儿里起了层鸡皮疙瘩,突然觉得林神爱对穆子石异乎寻常的忌惮憎恶未必没有道理。 柴荆镇最大的妓|院旁按惯例有家赌场,酒|色财气热热闹闹,赌场门脸不大,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跟肠子也似藏污纳垢得曲曲折折。 哥舒夜破三人衣饰虽不华贵,气场却不容小觑,赌场伙计躬身引着,一路畅通的直奔最里面只压黄金银票和珠宝的小场子。 屋子不小,酒味汗味脂粉味浓重,屋角几丛花草都被熏得蔫头耷脑,十来个男女却精神抖擞,一个赛一个的容光焕发,三张红木大桌上色子骰盅金锭银子叮叮咚咚响成一片,夹杂着笑语喧哗娇声浪语,穆子石一脚踏入就觉得恶心。 哥舒夜破神色如常,大步走到一桌前,摘下腰刀,啪的往桌上一放:“南柯山哥舒夜破,请问诸位,谁赢了?” 南柯山哥舒夜破的大名在夏深二州堪称如雷贯耳顶风臭十里,众人登时就雷劈了一样呆若木鸡,一个富商样的中年人手里一叠金票刷的一声尽数撒在地上,另一个肥嘟嘟的公子哥儿伸进身旁姑娘领口的手也僵在那处,好不尴尬。 男人一卸甲,挺身而出的自然还得靠红颜,陪赌温酒的一个正是从隔壁传来的艳|妓,理了理衣衫,风摆荷叶般扭着走上前来,挽着哥舒夜破的胳膊:“那还用说?有您老人家在,自然是您赢了呗!” 哥舒夜破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着痕迹的与那艳|妓拉开些距离,道:“这位姑娘很懂事。” 左拾飞摊开包袱皮,把桌上金银珠宝席卷一空,穆子石一双眼藏在帽帷后,只打量哥舒夜破的一举一动。 哥舒夜破轻轻甩开那妓女,道:“粮台,你也取些看得上的。” 穆子石转眼顾盼,见那艳妓手腕上笼着一串红|宝|珠子,当下伸手出去,问道:“这串珠子,姑娘可否见赐?” 那艳妓二十五六的年纪,最以肌肤润|泽|白|腻傲视群芳,低头一瞧,却见这遮着面孔的贼人手指根根纤长皎然生光,再看自己手腕,竟只觉得暗沉驳杂了。 一时有些错愕失神,忙褪下手串,慌慌张张的递出去,穆子石接时一个不小心,嗒的一声轻响,却掉落在地上。 哥舒夜破看到那串晶莹鲜红的珠子,呼吸不由自主就有些粗重,再一看这妓|女裙子揉得乱糟糟的,领口处几乎可以看见大半个白|嫩|嫩的胸部,登时怒火随血直往上涌,抬脚便踹了过去:“不知羞耻的贱|货!” 这一脚踹出,屋内众人愈发噤若寒蝉,另两个妓女更是抖成一团跪倒在地,左拾飞却有些不好意思,国有国法,贼亦有贼规,古往今来的惯例都是娼优僧道,不劫不扰,便是不得已劫了,也轻易不可杀害,大当家这一脚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要被同行诸多指点。 艳妓挨了这重重一脚,一声不吭就闭过气去,哥舒夜破却颇有些疯狂不能自控,一手竟拔出刀来。 穆子石冷眼看着,突然开口道:“大当家手下留情!” 哥舒夜破持刀不语,灰眸中尽是凶狠残暴之意,穆子石却视若无睹,柔声问另一妓女道:“你们是官|妓还是私|娼?” 其中一个模样文秀的怯生生看他一眼,低声道:“贱婢们乃是犯官女眷,是二等官|妓。” 穆子石点了点头,叹道:“这些女子本是闺阁千金冰清玉洁,只因父兄获罪便沦落风尘人人得而攀折,已然十分可怜,大当家何苦还要欺凌这些弱女子?” 哥舒夜破脸颊肌rou抽动,哈哈大笑:“闺阁千金?冰清玉洁?若她们还有一丝廉耻,早该一头碰死!居然还有脸活着辱没门楣?这般苟且偷生难道不是天生的下|贱么?” 穆子石冷冷道:“大当家错了,有罪的本就不是她们,她们不过遭鱼池之殃而已……” 眸光中的恶意被黑纱帽帷遮住,但辞锋之锐利却是能裂肌肤:“真正该死的是她们的父兄亲人,身为男子,不但不能保护女儿姊妹,还要连累她们被人轻贱糟|蹋,岂不是天底下最可笑最无能的人么?” 哥舒夜破身形一晃,握着刀的手背上绽出几条青筋,涩声道:“你说什么?” 穆子石瞧得真切,他是舒敬山之子已是确凿无疑,心中快意,却道:“没什么,只是想求大当家放过这几位姑娘。” 哥舒夜破厉声道:“她们根本就不要自己的亲人!她们做婊|子做得满心欢喜……” 说着一刀削落,却是把那文秀妓女的衣衫当胸割开,他心潮激荡之下出手不准,那女子一声痛呼,胸腹已见了血。 哥舒夜破嘴角挑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刀尖指处,正是那女子贴身穿着的桃红绣鸳鸯的绸缎肚|兜:“夜夜做新娘……我看你是快活得很哪!” 一步逼近前去,似喃喃自语,道:“我为何杀不得你们?活着可比死要难一百倍……自己找死……谁也救不得你们!” 刀光匹练般横过,那妓女颈骨完全被削断,身首异处惨死当场。 一片惊呼求饶声中,哥舒夜破灰眸铁一般森冷,却又烧红了的火一般疯狂,犹如魔神嗜血,杀气炽涨凛冽,更不容情手起刀落,将三名官|妓尽数斩断脖颈。 穆子石没想到轻轻一试之下,他反应竟如此激烈,心中也颇觉奇怪,悄悄走到左拾飞身边,问道:“大当家喜欢杀娼|妓?” 左拾飞忙摇头:“没有!” 略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大当家虽从不亲近粉头,可对她们一向客客气气的,也守绿林道上的规矩……今天难道是撞邪了?” 穆子石淡淡道:“恐怕不是撞邪,而是撞到了痛处罢。” 本是随口一说,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