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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 “你的华尔兹跳得很好。”凌牧扬扬下颚,意指隔断外的舞台。一缕视线若有若无地缠绕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凌青原脚下一个踉跄,胸口似有钟鼓楼的洪钟大吕,一声声鸣响不止。他敛去了目光,世界如拼图一块块掉落,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闭上眼睛,想起的是午后日光洒进客厅,空气里都是柔软煦暖的淡金色。落地镜墙前,母亲踢腿练功,或者随音乐翩跹起舞。兴致闲来,母亲还会拉起坐在琴凳上的儿子,像带着一个小木偶,随自己摇摆。 一只手榄上他的腰,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合,却更带控制欲。不用想都知道是邵维明。凌青原正想推开他,而他的手指却像美杜莎的头发一般缠住了自己的五指。 “凌叔,鹤白之前受了点伤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别是不舒服了。”邵维明很礼貌地对凌牧说道:“我带他出去看看。” 凌青原随邵维明走了出去。 屋里的长辈没有太在乎这两个小辈,只听见邵新琦玩笑地说起他这个儿子:“维明是来炫耀的,那个小朋友是他抢下的宝贝。” 邵宏坤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我还以为你儿子审美已经精进到和影帝一个层次,看来也就是孩子气的所有权。不过,不错嘛……有他,至少谭岳就不敢再和我们卯劲儿了。” “怎么了,脸白成这样。”邵维明带着程鹤白走到会厅,问道:“伤还没好?” 凌青原面无表情地默认了。 简短沉默,凌青原斟字酌句鼓起勇气问邵维明:“邵先生刚才领我去隔间,其中有两位长者我并不是太熟悉。” 邵维明挑颚,语气骄横跋扈:“你终于想着开口问我。两位鼎鼎大名,你该感谢我带你去结识他们。魏丰的创始人余老先生,当然另一位便是道远的父亲凌先生。” “那位有名的凌……凌牧先生?”凌青原感觉声音空洞得不像是自己:“他不是该在国外吗。” “道远回国接手凌先生在国内的投资和主要产业,父亲自然过问,例行捧场。” 凌青原口中泛苦:“之前乌桐得见道远先生,不知他年纪轻轻已有如此身价。更不知道他……那么年轻,竟然是凌老先生的……儿子。” “自然。凌老先生只有道远和致远两个儿子,深受宠爱。子承父业,待两人将来掌舵,财富声誉皆不可估量。” 凌青原了然。他没有急于追问更多关于自己前身的细节,没有冒进去向邵维明探听一切有关“凌青原”的事情。 他害怕问得太过引起邵维明怀疑。这个身体的主人,程鹤白太过出色的表现已不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谭岳之所以能捕捉他一缕幽魂,也是因为他多年的眷恋与了解。真的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还活着…… 凌青原默默拼凑着自己死亡的原因,却听邵维明炫耀地说起宏新邵氏与魏丰余氏,牧海凌氏三家的紧密关系。 “鹤白,你该明白‘听话’意味着什么了吧。凡是你想要的,都能被满足。宏新传媒和娱乐,我们拍摄制作电影和塑造艺人的资金都来自这两大集团,他们为我们提供平台,我们给他们创造价值。和余、凌二家结交,于你而言意味什么你可知晓。” 凌青原猛地抬头,无表情地重复:“邵先生,三家合作关系听起来无比牢靠。不过我并不需要这种结交。” “鹤白,人所渴望的东西嘛……女人,你不需要。不过还有金钱、地位、声名与关注。坦白说,我从来没有这般努力地去博得一个人的好感。”邵维明压低声音,如恶魔般诱惑:“多少次我想灌醉你,只想看你最后的防线……难道说只有谭岳能办到吗。” “您的明智,已经准确无误地认识到了。确实如此。” “程鹤白。”邵维明五指如爪抓着他的下巴,逼迫他顾盼摇曳的目光与自己对视:“你很迷人不假,可是离我想要的乖巧听话差很远。再美妙的人,我的容忍力也是有限的。” “邵先生不想试试这杯拉菲吗。”谭岳稳稳走来,缓缓将手中酒杯递到邵维明眼前。 “谭先生好方寸。” “方寸?这不是邵先生少了的东西么。” “我不觉得我比谭先生少什么东西,说不准还多……”邵维明没有接过谭岳手里的酒杯,原本捏着程鹤白下巴的手顺着他脸侧弧线向下,转而覆上他的肩颈:“凌叔叔都夸奖你的舞步……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吧。” 谭岳目光微震看向凌青原,他看见那个人神情抽离,眉峰紧锁,清秀的五官轮廓也蒙上了一层雾霭。是见到了生父吗,谭岳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迷惘,又是一阵心酸。 凌青原脚下生根,不愿随他挪动半步更不愿再跳舞。他念着谭岳,不愿意接受邵维明的邀请。又想到了侧厅里的凌牧,凌青原缓缓闭了眼睛,神情抽离而疏远。 三人僵持,邵维明侧身从谭岳手里端过了酒杯,将红酒一滴不剩地饮尽。接着他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将酒杯倒置。酒红色的水滴如露珠般顺着杯壁滑至杯沿。 谭岳看见邵维明将高脚杯倒置,手一滑水晶般的玻璃杯坠落地上,碎成花瓣。那声音仿佛刺在他自己的神经末梢,经过脊柱直达大脑皮层。 “哎呀抱歉,一失手。” 会厅内许多宾客都顺着声响回头张望,一张张脸向日葵般地向气氛明显不对劲的三人行注目礼:宏新娱乐的邵总裁搂着旗下年轻艺人程鹤白,一步开外是面色阴沉的谭岳谭影帝。顿时腾起一片窃窃私语“怎么了”、“怎么回事”。 苏沁馨和宏新融资的继承人邵伟乾一曲舞毕,相得甚欢。她正想拜托邵伟乾介绍魏丰的大股东凌远道,一转头看见会厅边的sao动。 “程鹤白是你男朋友?”邵伟乾皮笑rou不笑地问她。 苏沁馨思忖了一下。邵维明对程鹤白的举动让她心生疑窦,邵公子的取向是宏新娱乐公开的秘密。可凭心,她这个假女友没什么立场管他们好坏。她与程鹤白二人关系本就是虚以委蛇的炒作。 苏沁馨还想借此次酒会的机会攀附其他名流要人,内心不愿意把话说死,干脆选择支吾带过。 “啧啧,你瞧他们三个,真难看。”邵伟乾滑稽地抖了抖没有搂着舞伴的右手,嘴上却不提为什么难看。 “的确……”苏沁馨假装只看到表面现象,她在邵伟乾这尊大佛旁边,自然不愿意冷场,顺势娇憨附和道:“维明先生大概是不小心落了杯子。” 邵伟乾笑得非常贱,他与堂弟三分相似却更老成圆滑的面庞皮笑rou不笑:“算啦,不管他们那一团狗屎了。沁馨,你不是想要结识道远么,我领你。” 苏沁馨欢欣雀跃,她最后只向场边对峙般的三个男人投去困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