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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忍不住一点点扬了起来。 薛璎见他自顾自笑得春风满面,一阵莫名其妙,手里的兵鉴半晌也没翻过一页,正烦躁得想叫人将他拖出去,忽又见他重振旗鼓,一副“别气馁,再接再厉”的自我鼓励模样,道:“长公主,‘不情之请’是谦辞,不一定真是不情之请。你真不听听?” 薛璎皱着个眉头没作声,他便赶紧接上:“其实我对有刀兄敬仰已久,今日又为他一头冲进火里的飒爽英姿所折……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我想成为一个像有刀兄那样有用的,能够造福于公主府乃至全大陈的人。” 薛璎觑他:“想入羽林卫当差?” “是的,长公主。” 魏尝方才想清楚了,他表意被拒,难保薛璎不会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与其成天到晚找借口接近她、磨缠她,不如正正经经找个她瞧得起的活干。 近水楼台先得月,羽林卫就是个不错的差事。 薛璎却敛色道:“我说过,我大陈的仕人必须身家清白,小兵小卒也一样。有刀虽是孤儿,但他有来处,有生父生母,你呢?你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不好吗?”他脱口而出,“我的过去从招贤台那一刻开始,往后都是你。” 一旁傅羽摆放木牍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僵着个手脚一动不敢动。 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她偷偷斜睨着去瞧,却见薛璎扫来一个眼刀:“还没理完?” 她忙称“快了”,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璎再开口时,直接忽略了魏尝方才那话,说道:“我身边羽林卫皆是圣上从建章营内破格选派赐下,你要想从天而降,绝不可能。要么按规矩去城外军营先练上三年,要么,让所有人都肯服你。” 魏尝一听,兴奋得拳头一紧,说他明白了,而后心满意足告退。 可翌日,薛璎就后悔给了他机会,因为天还没亮,后院习武场便传来震天的嚷声,吵得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仔细一听,似是打拳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吼”与“哈”。 这群人中邪了? 她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叫来婢女询问,恰见傅羽匆匆入里,喘着粗气与她道:“魏公子天没亮就把有刀他们全拖了起来,说殿下叫他带大家练兵。” 她眉梢一扬:“我何时说过?” “微臣也问了,魏公子说,他昨夜梦见殿下,梦里的您这样交代过他……” 薛璎被气笑,又说:“那练兵就练兵吧,这是闹什么?” “大家在练魏公子独创的熊拳,喊得响的,午膳能得半两牛rou。” 擅借她名头不够,还拿她牛rou去服众?这姓魏的脸皮可比城墙厚。 可话说回来,半两牛rou就叫这些个羽林卫掏心掏肺了?她平日里究竟是怎么饿着了他们? “不过您别说,那拳法还真带劲,简直……”傅羽话未说完,练武场那头转头又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动。 薛璎伸手一指后院方向,眼色疑问。 “可能……”傅羽想了想道,“改练花枪了……” 薛璎当即起身洗漱穿戴,登上练武场墙外高阁预备一看究竟。她到时晨曦微露,底下羽林卫排得齐齐整整耍着枪,魏尝站在最前头,一双眼盯数十人,依旧游刃有余,声色洪亮。 “行四东七,下盘放稳!” “行六西二,枪尖压低!” “行三东四,眼睛往哪搁,我头顶有花?” 他顺他目光回头望去,就见薛璎负手站在高阁围栏边,正瞧着底下。 哦,还真有。 魏尝目光尚且流连于高阁,后脑勺却像长了眼似的,嘴里喊出一句:“行五西一,行五西二,枪要撞了!” 话音刚落,“铿”一声闷响,两柄长-枪撞在了一起。 薛璎没作声,倒是一旁傅羽惊得瞠目:“这是怎么办到的……” 没有什么怎么办到的。 她叫魏尝服众,他花一个时辰不到,从黎明未至到雄鸡打鸣,便叫所有人听从他的号令。而这里头,起到关键作用的,不是她的名头也不是她的牛rou。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将者。 一套枪法使下来,魏尝仰头冲薛璎一笑,而后朝人群里道:“哪个有眼力见的,还不给长公主搬张坐榻来?” 薛璎原本已经准备下阁,见羽林卫闻言齐齐向她望来,一阵雀跃,似乎都误道她是特意来瞧他们cao练的,只得站住不动。 这个魏尝。 她心底冷哼一声,扬了声道:“顺带将我书房里头,飏世子送的那幅帛画也拿来。” 魏尝:“……” 非要这么掰回一局才高兴? 他咬咬牙,冲羽林卫道:“能不能把枪耍得比飏世子的帛画好看,叫长公主一双眼就盯着你们瞧?” “能!” “再来一次!” 底下便又耍起枪来。 薛璎原本只是气不过才叫人拿来帛画,见状倒真预备专心赏一赏,待下人将画取来,当即便作兴致大盛模样,将它铺开了瞧。 这画送来已有一阵,说是描的一处卫地风光,她收归收,却一直不记得看,眼下还是第一次。 黄白的丝帛在案几上缓缓卷开,一幅云泉飞瀑图霎时映入眼帘。 薛璎的神情却不知何故蓦地一滞。 入目是草野生花,飞瀑悬河,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略几分沙哑的男声,有个人调侃似的笑说:“阿薛,敢不敢跟我往下跳?” 薛璎微一晃神,不知这声响从何而来,待抬头往四面望,却听傅羽惊讶道:“殿下,您好端端怎么哭了?” 她眨眨眼,一摸脸,竟见指尖湿了一片。 第25章 底下长-枪运风, 呼呼作响,薛璎却震惊得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便如方才瞧见帛画一刹,整个世界都好似静默下来, 满心满耳光充斥着那个像来自天外的声音。 她觉得, 与其说她当真听见了什么,不如说是一段横生的记忆突然撞入了脑海。 可那个声音, 听来属于一个尚处于变声初期的少年,声色稚嫩而沙哑, 此刻再作回想, 又觉陌生遥远, 毫不熟悉。 更何况,那个人叫她“阿薛”。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怎敢这样轻佻地称呼她?她是不是被魏尝吵得没歇好觉, 生出了错觉? 薛璎没答话,反问傅羽:“你方才听见什么了吗?” 傅羽一头雾水:“我听见魏公子骂有刀走神了。” 她沉默下来,垂头重新看起那幅帛画,如此盯了片刻, 却再无任何动静。可伸手一摸脸颊,那种粘腻的触感仍然真实存在。 傅羽急了,问:“殿下可是哪儿不舒服?” 薛璎茫然摇头, 弯身方才将画收拢,忽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