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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没有可指摘之处。 而我打池又鳞的举动在当时当刻于情理上也说得通,除了下手狠了些。 我冷静了下来,奶奶劝我,“去医院看看弟弟,两人好好谈谈?” 其时我正准备用毛笔抄写心经。这是爷爷责罚我们的一贯做法——用毛笔抄写古籍,抄到真心实意悔改为止。 我摊开宣纸,“不去。” 我知道自己下手重,但池又鳞该打。我愿意一直被罚抄写,决不道歉。 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硬气。 奶奶轻叹一声。 我相信她刚刚在给医院那边打电话时一定责备过池又鳞了,但以后者离经叛道的个性,不可能先低头。 不久,我的学生给我发道歉短信。 我把它删了,拉了号码进黑名单。 在这次的事情上,我跟池又鳞没有和解。 后面还添了新仇。 Punch 3 和池又鳞打了一架后,我彻底搬到了大学宿舍里住,整个月都没有回家。 母亲对我放心不下,天天打电话不止,这天还特地跑来学校。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相对而坐。 母亲是舞蹈家,多年的艺术浸染让她多愁善感,她怕我有什么情绪后遗症,正仔细盯着我看。 “……还不能跟弟弟和解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她为何特别紧张我的反应。毕竟这么多年来,我是她心目中的乖宝宝,温和善良正直聪明,这次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为施暴者,打起架来周身一股不要命的气势。 我不说话。 她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学生?” 所以她跟池又鳞上床才会给我这么大的冲击。 我在脑子里自动补充完整母亲的言外之意。 如果这能成为让母亲放下心来的理由,我不介意撒谎。 我点了点头。 母亲一副了然的神情,叹口气,“我明白,让这种伤痛愈合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她在做最后努力,“不过,弟弟的额头缝了八针,还有轻微脑震荡,他在医院里也吃了不少苦头,我让他多退几步,你也退一步,主动跟他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 母亲眼里闪过一丝讶然,而后笑了,“好久没见你这样闹别扭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她该说的都说了,既然我这么坚决,她这次只好作罢。 送母亲上计程车后,我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想——我究竟是不是“还是个孩子”的状态,究竟如何来定义“还是个孩子”。 意思是我所做的事情虽然越界但可以被原谅对吗? 那要越界到什么程度才不能被原谅、不再贴上“孩子”的标签呢? 抑或,我所做的,早已超越“孩子”的范畴? 时间还没有给我答案,我就得面对池又鳞了。 奶奶生日,做孙子的,自然要祝寿。 过往,奶奶做寿是大阵仗的事情。但爷爷去年刚走,今年我们两兄弟又闹出这么件事,奶奶主张低调过了就算了。 她只希望我们两个和和气气地面对面坐下。 我看了看池又鳞,他额上的疤痕也不见得很深。他还活得好好的,顶着一张“我无罪,我有理”的脸正在我对面招摇。 我都不知道,我对他有这么多、这么深的负面情绪。 饭席中途,我上洗手间。 无非是想少见池又鳞一会儿。 谁知他跟着我进来。 他确认洗手间没其他人之后,背靠在我身旁的墙上。“这段日子,你晚上睡得安稳么?”他笑着问我。 我没理他。 “我每晚都睡不安稳,就想着你当时揍我的模样呢。”他稍稍低头凑近,“没想到,你也是个嗜血分子。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 我睨他一眼,突然出手往他脸上招呼! 池又鳞受惊地失态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过做个假动作吓吓他。 “你果然是每晚都想着那天挨打的情景,反应这么快。”我一边说一边从他身旁经过,“不想再挨打就闭嘴。” “池亦溟,”我已走出几步,池又鳞转头看我,眼梢尖尖,斜飞入鬓。他嘴角勾起,“我们走着瞧。” 不久后,野火乐队成立,池又鳞是主唱。 我那时才知道他还在后背纹了一个观自在佛像。 但那并不能拯救他已走歪了的灵魂。 我收到从唱片公司寄来学校的一张demo。里面只有一首歌,还附上了歌词。 歌名叫。 里面有一句唱词,“祝愿你的高贵,能成为献给艾米丽的玫瑰”。 在这篇文章中,艾米丽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爱的人不爱她,所以她毒死对方,还和对方的尸体一起睡了好多年,直至尸体成了腐骨,直至她也死去。 真是极致的讽刺和歹毒的诅咒。 最可恶的是,不止他唱,当时满大街的少男少女都在唱这首歌。 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典故,普罗大众不过跟风。 因为旋律张弛有度,有几个音真是神来之笔,锦上添花,这首歌自然而然为大众所传唱。 那段时间,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有人在哼这首歌。 池又鳞简直恶魔。 你不能说这是幼稚的举动,因为它是狠狠的恶意。 我报了名一个跆拳道班。 我告诉自己,若有下一次动手,我一定把池又鳞往死里打。 Punch 4 但似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野火乐队刚出道,池又鳞非常忙碌。 而我,也要决定前程。 在野火乐队一周年的粉丝庆祝会之后,乐队成员飞往英国闭关集训。 翌日,父母与奶奶到机场为我送别。 我即将启程去美国读博士。 新的国际机场气派无比,巨大的玻璃墙之外是一架架准备起航的飞机。 离别的祝福赠言在前一晚的饭桌上已经说过,此刻奶奶握住我的手,将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再见面可能是一年后,可能是两年后。 “虽然你已长大,但离家这么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呢。”奶奶摸摸我的头。 “就是啊……”母亲眼眶都红了,转身埋脸在父亲怀里。 “只是去读书,孩子有自己的人生安排,你们这么伤感做什么。”父亲笑着说,叮嘱我,“下机后就联系你范叔叔,他会来接你。”父亲是大报总编,他让美国联络站的下属送我到学校。 到底在为我张罗琐碎事宜。 我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临走时,mama嘀咕一句,“要是弟弟也能来送你就好了……” 我的身后正有一架飞机往跑道驶去。 我跟池又鳞已不是小孩,各自有不同的人生道路,正如一架架目的地不同的飞机,短暂的停泊后,终究要往不同方向飞去。 而且本就不和,何须强行表演兄弟爱。 在美读博的日子紧张而充实。 校园里的树叶变红变黄,最终以枯萎的姿态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