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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每个人都有着对外人难言的苦难。 “没事的。”乔微转回身。 她不大常和小孩接触,但还是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荡开唇角。 乔微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如同一道清风拂面,很有亲和力。 小孩又重新开心起来,悄声同她告状:“昨晚那个哥哥好凶哦。” “他凶你了吗?” “那倒也没有,”小孩低头想了想,道“他就是不给我看jiejie,还把帘子拉起来了。” “那他可能不是故意的,jiejie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乔微道歉之后,才说了再见。 直到出了病房,席越才问她,“昨晚送你到医院的,是朋友吗?” 司机大概已经和他讲了。 乔微没有隐瞒,“是霍崤之。” “是他?” “路上遇见的。” 席越的眉头这一次彻底拧起来,总觉得难以置信。 以他这么多年对那位少爷的了解,那个人怎么可能善良到遍地管乱闲事? 又想起刚才病房里的一番对话,他跟在乔微后的脚步顿了顿,迟疑半晌,才开口问,“你和他什么时候变熟了?” 席越话音未落,正碰见转角有人急促转弯跑过来,同乔微撞了个满怀,那人杯子里的热水往外泼,饶是乔微闪避得快,还是落了些在鞋尖和裤摆。 席越忙蹲身替她查看被烫到的地方,这话题就此搁置下来。 另一边,刚刚在G市落地的霍崤之已经火冒三丈,两个好兄弟只敢远远地跟着,不敢近前。 他疾步走出机场大厅,像是想到什么,忽地站定,转过身来,定定打量两人。 “这事儿你俩早清楚了,是吧?” 两人都没出声。 霍崤之却清楚,如果不是早闻见风声,这两个人何至于心虚陪他跑到崤山呆那么几天,怕留在G市却知情不报到时候惹他怪罪。 “怕得罪我父亲就不怕得罪我,是吗?” “行啊。” 他说话时候,声音懒洋洋辨不出喜怒,甚至还翘起唇角来笑了一下,“把我当二傻子呢。” 他撂下这句话,吝与再分给两人一点关注,头也不回,转身径直朝大厅外去了。 这是真生气了。 “崤之……” 严坤试图上前唤住他,却又被另外一人拉住手,“这是他的家事,崤之有他奶奶,有他妈在那儿摆着,亲生的!人家少爷怎么样都不至于吃亏,倒是你——” 他暗声警告:“还真想被波及不成?” 霍家树大根深,想给他们家里制造点儿麻烦易如反掌。 …… 霍崤之出了大厅,车已经停在机场门口等他。 开车的人小步跑上前来,低头唤一声,“霍少。” “霍仲英什么时候来的?” “两天前。” “字签了?” “已经签了。” “好啊,我前脚才走,他后脚就来,”幽深的颜色酝酿在眸底,霍崤之眉眼顿时凌厉起来,“父慈子孝合起伙来耍我,真把我的东西当他自己的了。” “霍少,我们现在去哪?” “车我自己开。” 霍崤之打开驾驶座车门,回头吩咐,“你回马场,那些拿着我薪水不办事的人,今天就让他们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 他直接把车直接开到了公司楼下。 他父亲平日来G市的办公室在这儿,这个时间,霍仲英为了维持他敬业勤勉的风评,极有可能也呆在这里。 钥匙扔给保安,霍崤之面无表情迈进门。这放在旁人眼里,便是一派气势汹汹的模样。 公司前台等这二世祖过去,赶紧往楼上打电话。 才待霍崤之出了电梯口,霍仲英的秘书便已迎上来。他俯身恭恭敬敬在他待要走过的路上行下一礼。 “风声够快啊。”霍崤之连眼角都懒得捎给他。 “二少。”秘书匆忙上前,似是想跟紧他。 霍崤之闻声,却是顿住脚步,缓缓转过来了。 “什么?” 这二世祖平日不常来公司,仅有的几次碰面,印象最深的,也不过是他有一副极好的皮囊。此刻,秘书瞧着那漆黑的眼睛,不知怎地竟生出几分寒意。 “二——” 霍崤之直接扯着他的领口将他拎到跟前,低声又问了一遍,“你叫我什么?” 他俊美的脸上唇角微弯,白牙人畜无害,但却莫名叫人颤栗。 他终于记起来,眼前的纨绔,不仅是桀骜难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头。 霍仲英母子进门那年,圈里曾经有人用他父亲私生子比他年纪还大这梗笑他,被他赤手空拳打得住了两个多月医院。就这样,到末了,那人父母还得规规矩矩拎着礼物上门赔罪。 早年还有传闻,说他在英国上中学时候,曾用气枪连开几发,差点将一个入室抢劫的劫匪射杀。 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便已经有了那样的胆量,如今又还有什么不敢的? 心无畏惧的人才最可怕。 倘若他今天决心要拿他发作,那么这里谁也保不住他。 “霍少。” 他垂眸胆战心惊重新开口。 霍崤之终于松手,似是掸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仲英呢?” “总经理不在……” 他没再听他说什么,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 顶楼空荡,果然不见人影,霍崤之在室内转了一圈,站定在那古董花瓶前。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你叫他现在就滚出来吧。” “总经理在忙……” 见那秘书面上为难,霍崤之直接伸手一推,花瓶径直下落,来不及去抢接,已经重重帅裂在地面,瓷片四处飞溅。 “手滑。”霍崤之无辜摊了手,又插回裤袋,缓缓行至另一件瓷器面前。 “你说他忙什么呢?”那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他抬手把玩瓷器细长的颈口,“忙着拆我的东西?” “霍……” 秘书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件瓷器在地面报废了。 接下来,霍崤之把整间办公室所有的易碎物品光顾了一遍,躺在办公桌前的牛皮椅子上休息时,霍仲英终于闻声赶来了。 霍崤之翘腿把椅子转过来。 眼前的人正是而立之年,金边眼镜,西服革履,俨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 他环视了室内半晌,忽地笑起来,“崤之,你这样幼稚,倒当真还是个孩子。” 霍崤之没有笑。 “把协议撕了,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签字。” “崤之,这你找我就没用了,没有父亲的首肯,我敢做什么?” 一个眼神示意,那秘书便将茶端上来,霍仲英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推到他跟前,“不然你回帝都找父亲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