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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察觉有人靠近,霍然转身,长发扬起又悠悠落下,几缕发丝贴在脸上,神情惊讶却不恐惧,点了朱色的唇微抿,偏着头轻笑,“你来了。” 摄影机边上的刘呈用手轻轻拍着剧本,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长长喟叹了一声。 此时此景,正合空山新雨,茶中美人。 先前代如亦一笑,他就知道合适的人选终于来了。 但他也拿不准对方会不会同意他的请求,见她迟迟没有回音,有点着急,就开始向她解释原因。 “这场戏虽然不是重点情节,但必不可少,和刘笑阳对戏能有这种效果的人很难找到……” 代如亦听到这里似乎突然来了兴致,含笑道,“你刚才说谁?” 刘呈道,“……刘笑阳啊。” 代如亦点头,“我同意了。” “……啊?”刘呈慢慢反应过来,他打量了代如亦一眼,心头一喜。 这位……该不会是刘笑阳的粉丝吧。 那事情就好办了,有刘笑阳在,对方想必也不会临时变卦。 商定了相关事宜之后,双方都怀着复杂但期待的心情,喜滋滋地离开了。 他昨天才到的苏州,今天就见到了代如亦,而且还在和他演对手戏。自慕尼黑之后,他们总在相遇。 ……感觉有点不真实。 刘笑阳说出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台词一句没差,神情也很到位。刘呈默默点评,不愧是青年演员中的实力派。 他不知道刘笑阳是真的震惊,只有代如亦能看出来。她觉得很有趣。 她的台词不多,不难记。 “少侠若是真不知此间何处,何故要擅自踏入。”代如亦摘下头上的帷帽,戴到了刘笑阳头上。 一个旋身,人就晃到了前面。 视野被遮住大半,刘笑阳急忙拉了拉帷帽,情不自禁跟着代如亦往上走,“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误入。” 他皱着眉,似乎是疑惑,又像是受了蛊惑,声音越来越轻。 刘呈在一边看得几乎要喝彩了。 他以前看过刘笑阳的影视作品,猜测这种台词他应该会演绎得偏重一些少年人的意气,表现出一点烦躁。 但刘笑阳今天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他准确无误地选择了最为恰当的表达。 果然选角很重要,刘笑阳没有让他失望。 刘呈突然对这部作品充满了信心。 刘笑阳不知道此时刘呈对他的评价,他感觉自己像在梦里。 前方代如亦长裙曳地,声音有些缥缈,“师父是跟我说了今日会有客人,你且随我来。” 刘笑阳跟着她走,绕进了茶山背后。 另一边副导演喊了卡,这一条结束了。 代如亦瞬间轻松了许多。 她以前也去过片场,但没拍过戏。虽然谈不上紧张,拘束还是有几分的。 为了做造型,她头发上抹了不少发胶。代如亦伸手拨了拨头发,有点心疼,她这可是真发。 代如亦抬头,就见刘笑阳缓慢地撩了撩眼皮看过来,她正要说话,剧组的工作人员就上来了。 刘呈笑容满面,“这场一条过,辛苦了。” 刘笑阳没说话,代如亦看了看刘笑阳,又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刘呈道,“好的,代小姐演技不错,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刘呈知道代如亦不是圈中人,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试探一下。 代如亦委婉道,“有缘再说吧。” 刘呈心中有些失望,面色不改,“代小姐说的是,有缘再见。” 代如亦笑笑,从刘笑阳边上走了过去。 刘笑阳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代如亦刚才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听清了两个字,“等我。” 代如亦回去洗了个头,嘱咐别人如果有人来找她,先招待一下。 她把头发洗干净,也不知道自己心急些什么,头发还湿着就转了出去。 只有剧组的副导演拿着合同在。刘呈请代如亦在电影中露了脸,还有很多后续条款需要落实到协议上。 代如亦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微微颔首,“剧组的人都走了,副导演辛苦。” 副导演不觉有他,玩笑道,“主演休息了,后勤也不能放松。” 剧组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刘笑阳的助理,理所当然认为刘笑阳也走了。 代如亦的情绪听完这句话就低落了下来。 刘笑阳走了,他没等她。 是不是怪她上次在慕尼黑酒吧那儿太冷漠了?追捧刘笑阳的人很多,剧组开机都要等他一个,他又凭什么等她。 既然人都走了,她也就不用急了。 代如亦公事公办,和副导演对了一遍合同,把不合适的条款一条条改过,最后确定下来把人送走,她打眼一看,天色已经暗了。 风灌进厅堂,代如亦一动不动,半晌后站起来,往茶山那边去了。 现在也没人在了,去看看也好。 代如亦抱着一点隐秘的期待摸着黑靠近茶山,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停了下来,觉得还不如回去的好。正打算走,耳朵里就钻进了人声。 带着鼻音的男音吐字重了许多,低沉沙哑,一下下敲在代如亦心上。 “三魂七魄都因你极尽温柔……” 代如亦靠近,听完了一小段。 “檐水穿墙,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长夜未央,盲眼偏贪看远道的光。作足凄凄惶惶,欢愉也添演三分假相……” 古韵盎然的歌,浮光掠影,每一字都是刻骨的爱恨嗔痴。饶是代如亦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她还是神奇地听清了每个字句。 忽然觉得脚下有些沉重,她走得慢了很多。 代如亦参演的是今天在茶山的最后一场戏,她一走,剧组也收工了。 刘笑阳借口第一次见茶山,晚上想再看看,把助理打发走了。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感冒怎么办啊,早点回来啊。” 刘笑阳好笑道,“你是生活助理,又不是我妈,快走快走。” 助理一走,刘笑阳就打了个喷嚏。他身上裹着一张小毛毯,地面湿气太重也不敢坐,就这么站到了天黑。 直到看见了代如亦。 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近,把身上的毯子在代如亦身上裹了个严严实实。 她本来不冷,带着对方体温的毛毯裹在了身上,反而瑟缩了一下。 “怎么唱起歌来了?”代如亦笑得有点勉强。 刘笑阳以为她是被冻到了,又给她拉了拉毛毯,“天黑得挺早的,我觉得唱完这首歌,你就该来了。” 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 想起他刚才唱的歌词,代如亦心脏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