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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堂里亦跑出来一名穿着制服经理模样的男子:“怎么回事?” 门童赶紧附耳说了两句,那经理面色变幻了几下,看着魏五也露出迟疑的神情:“这位先生……” “怎么回事?”他刚一张口,盛继唐已经走了过来。 见着这位爷,经理忙哎哟了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不是九爷嘛,您还记得我不,我是庄勇啊!前两回七爷陪您来的时候,也是我接待的。” “原来是你,还没来得及恭喜贵宝号,看来这生意是做得越发红火,都开始往外赶客人了。”盛继唐笑着点了点头,但这笑意却未深入眼底。 大堂经理负责迎来送来,最识得眉高眼低,一听这口气就是生气了,忙不迭地赔着不是:“九爷您可别……这是打我的脸呐!要是七爷知道我把您给拦在了外头,非活剥了我的皮做褥子不可。” 又转向魏五道:“这位先生实在对不住,不知道您跟九爷一路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我这遭。” 都是在外讨生活的,魏五也不想把事情给做绝了,只是话得说明白才好:“这样说我就不敢当,我只奇怪何以盘问客人都盘到大门口了,这可不是做买卖的规矩!” “哎,咱们也是没法子呀!”一提起这茬,那位庄经理就开始大倒起苦水:“谁不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可如今骗子横行,当真叫人防不胜防。这不前两天才出了桩事,协查通告都发到我们这里来了,您瞧瞧……” 魏五接过那张纸,不由愣了愣,粗扫了两眼就递给了盛继唐:“九爷,您看!” 那协查通告倒也简单:兹有两男一女,年二十上下。身材高挑,相貌标致,略带南方口音。此三人系诈骗惯犯,在北平、津门作案多起。倘有发现其踪迹者即时上报,切切。 “原来是抓诈骗犯……”陆明夷靠在未婚夫身上凑过头来,逐字逐句念了出来。再转念一想,忍不住发笑:“两男一女,相貌标致,还真是与布告相符啊!” 庄经理忙赔着笑道:“叫小姐受惊了,实在是我们的罪过。我新得了瓶国外来的好酒,待会摆上一桌给诸位压惊。” “这倒不必了,赶紧开两间房,我们刚下火车,累得很!” 得了盛继唐这声吩咐,庄经理简直如奉纶音。又叫人拿行李,又是取钥匙,亲自将这一行人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客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又有熟人出现咯,大家要不要猜猜是谁?魏五的朋友,曾经在夏小姐里面打过酱油哒! 第101章 雁门中人 国民饭店不愧是天津第一楼, 套房内放的是法式橡木大床, 床头悬挂着象牙色的细纱帐幔。刻着精细花纹的壁炉,四足镀金浴缸, 水晶全身镜, 色色齐备。 弹簧沙发暄软得就像刚出炉的面包,人一坐上去就陷下半尺深。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陆明夷上辈子吃了再多苦,如今也是身娇rou贵。舟车劳碌两天,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一沾上沙发就再也走不动道了:“好舒服……” 盛继唐摸出一支怀表看了看:“你先躺一会, 等缓过来洗完澡换了衣服再出去吃饭。这里的厨子做川菜和粤菜都有一手, 西餐做得也不错。” 又转头对魏五说:“你不是有朋友要介绍给我们么, 晚上叫过来一起吃饭罢!” “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懒得往外跑了,不如就在饭店里随便吃点。”明夷懒洋洋地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天津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地界, 衙门满大街地发通告找骗子,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大案要案在身。” 不提那张协查通告还好, 一提起来魏五的脸色就变换不定起来。 盛继唐向来闻弦歌而知雅意, 脱了外套也往沙发上一坐:“大家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倒是想直说来着, 可这事委实尴尬,犹豫了半天才狠狠心道:“我那位朋友, 怕是跟协查通告有些干系,请了他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什么麻烦。” “哦?”陆明夷却来了兴趣, 一下又不困了:“你曾说那人神通广大,竟是跟诈骗团伙有关?” 坑蒙拐骗偷,外八行内多有犯禁的勾当,一般的千金小姐别说问了,连听到都怕亵渎了耳朵。然而陆明夷曾住过滚地龙,多与底层人物混迹,又与魏五有交情,自然没这些忌讳。 然她问得如此自然,还是叫魏五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他早该料到四小姐这样的奇女子,与大众的眼光自然有所不同。 “我这位朋友乃是雁门中人……”魏五一见这二位似乎都有兴趣,干脆盘腿一坐,把四门的来历一一数来。 “风马雁雀这个排行乃是祖宗传下来的,究竟谁是开山祖师,如今也没什么人能说得清楚了。风门擅长的是收集情报,贩卖消息,偶尔也干看家护院、保镖的活。马门干的是响垛子买卖,掳人绑票,占山为王,一言不合就一刀两断。而雀字取的是身型轻巧之意,探囊取物,上檐翻墙,易如反掌。” 得,一个明抢一个暗偷,衬得风门这点买卖消息捕风捉影的勾当都显得光明磊落起来了。陆明夷好奇地问道:“那雁门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大雁南来北往,行踪不定,干诈骗这个营生的也是如此。常在一个地方走动就不灵了。不仅容易被拆穿西洋镜,也容易遭政府的取缔。”魏五摸摸鼻子,那协查通告就是一例,想是苦主被骗得狠了,受不得这个冤,因此必要把对头揪出来不可。 盛继唐听得饶有兴致,插了一嘴道:“这行说起来也不简单,我曾听过一位人称“千面鬼手”的事迹,精彩得很。” 能被盛公子称赞的人,必然有不凡之处,陆明夷的眼睛都亮了:“怎么个精彩法?” “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他冒充了我叔父,一路封官许愿,把两江十来个官员耍得团团转,好像骗走了十几万吧!”盛继唐还记得消息传回北平时,盛永江那个暴跳如雷的模样,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很可乐。 着实是个人才啊!陆明夷也不禁感概:“就算距离远,往来消息不通畅,总有电报吧!他就这样一路骗下去,没半个起疑?” “不光没人起疑,事后要不是人家留了信多谢惠赐,那帮傻子还做梦呢!偏偏涉及到了贪墨,又不好大张旗鼓,画影图形去拿人。”但凡是能让他叔父不高兴的,盛继唐就感兴趣,因此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打听得很清楚。 “事实上,就算画影图形也没用。我叔父后来曾把那几个傻子私下召集起来,想画像抓拿那个败坏他声誉的骗子。结果画了好几幅图,居然个个长相不同。气得盛永江当场就把那几个傻瓜给撤了职,就因为这个案子,那人一战成名,得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