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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穷望了望对岸的青山,眼里带着眷恋。 他眷念的不是山,只是那座山里的人。 河坝租车的生意一向异常繁荣,租车的老板早早来了,用水管将一辆辆自行车冲刷得发亮。 学生总喜欢在放学后结伴到此骑自行车,在河坝绕上一圈,一天的疲劳好像都化解了。 节假日时小情侣也喜欢凑在一起,骑双人自行车,好不腻歪。 只是现在时候没到时候,又是工作日,此刻自然没生意。 等洗完车,自行车在清晨的光辉里熠熠生辉,流淌着水滴,老板拿着豆浆油条,孤零零蹲在一棵树下吃。 白穷走过去说:“老板,我要去对岸,能把这辆自行车寄存在你这里吗?给你二十块钱就当停车费了。”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咀嚼着油条,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大青蛙。等他嚼烂咽下去,喝口豆浆咕哝一声吞下去。 就在白穷以为这位老板会拒绝的时候,他点头说,“行啊。” “谢谢老板!”白穷笑着道谢,他要到对岸去找元柏,得把自行车留在这里,不然带着多不方便啊。 江水美得出众,白穷却是来不及欣赏,只瞥见那停靠在岸边小憩的白船,匆忙下石梯踩过嘎吱嘎吱的木板,踏上船头,船头聚着几位工作人员。 白穷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边停留,走进船舱里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吹了吹清爽的江风,将身上的暑气洗了洗。 破旧船舱吹来一股江水的腥味,屁股底下的塑料椅子也硌得慌,白穷却是无端感觉到安心。 没过多久,船开始前行,轰隆轰隆的马达声裹挟着江水飘零,不一会儿便飘到江中心。 挎着帆布包的售货员刚一直站在船头,等时间差不多,他便掀开帘子进来收钱,他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工作服,由于这衣服显得太干净,和船头其他的工作人员形成鲜明对比。 船舱里密密麻麻有四十多个坐椅,只零散分布了几人。 年轻的售票员一个一个收钱,等到白穷跟前,白穷从兜里摸出零钱递过去,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当然这喜悦并不是对着这位售货员的。 售货员好奇地瞥了白穷的头顶一眼,看着这小孩整得还挺穷凶极恶的,眼神却又很乖巧,今天星期二,上学的日子,这小孩年纪看着不大,独自跑江对面去干嘛?打架吗? 许是售货员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白穷受到感应,抬头冲他一笑。 售货员才反应过来,走过来,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船舱边上问,“你是学生吗?” 白穷点头,“是。” 售货员得了回应,抬头向窗外望去,船行驶了四分之三的路程,已接近对岸,对岸一眼望去也是片绿油油的山。江城处于亚热带气候,一年水热充足,因此树木也异常繁茂,也算是拥有令人眼前一亮的魔力。 而在这深山老林,隐了一所神秘的普校,叫荔枝中学。 只可惜荔枝中学神秘倒是神秘,却不够高端。 江城一中每年高考的本科上线率不知比荔枝中学高多少,就连重本上线率也拉荔枝中学一大截,两所学校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江城一中是江城最好的高中,而荔枝中学勉强才跻身为一所普校,里面鱼龙混杂。 这么想着,售货员又看了眼白穷,眼睛被一道绿光所晃,他按了按额头。 大约是被白穷头顶闪亮的颜色灼伤了眼,售货员总觉白穷眉眼带着股煞气,估计是去约架的吧。可怜这张俊俏的脸,怎么就搭上这种发型了呢?也不怪这发型,主要是发色不太对。 “你是去荔枝中学吗?”他问。 白穷没奇怪,对岸只有荔枝中学这么一所学校。而他一脸学生样,这人会猜出来,一点也不奇怪,“是啊。” 元柏曾经说过,他就读于荔枝中学,成绩还挺好的。 虽说荔枝中学这个学校不太好,但似乎元柏的成绩在他们校内算是名列前茅。 情人眼里出西施,白穷觉得像元柏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谦虚了,大约在荔枝中学这样的破学校他是稳居第二名的。 低于第二名,白穷就觉得这个名次不符合元柏的身份和智商。 而第一名也不可能是元柏。 因为元柏曾说过,他喜欢过的那人,就是那时他们学校常年位居第一名的那个家伙。 售货员垂眸打量了白穷许久,略带深意地劝诫道:“荔枝中学那群人打架很凶,不要命似的,你要是和他们约了架,绝对不能单身前往,要不然你怎么残的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原本还沉浸在上辈子回忆里的白穷一听这话,总算懂了,原来这人以为自己是去打架的啊。他不由觉得好笑,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会和一群小屁孩打架。 而且就算打架他也不虚。 “我不是去打架的,我只是去找人的。” 找一个很重要的人,白穷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售货员仿佛信了白穷的话,猜想他大概是翘课去找朋友玩。 就算不信,初次相逢不过浮萍一苇,他又能如何? 白穷忽然抬头望向售货员,心里有点突兀地冒出来一个恐怖的想法,他想知道这个年代这些人对同性恋的看法。 上辈子,年轻的时候他喜欢顾游,却又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只能藏着掖将所有的情愫压在心底。 遇见元柏时倒是敞开了心扉,也不怕外人人云亦云,却终究是晚了点。 这次上天让他重来一次,他想大胆一点。 先是这一次。可能还有第二次,第三次,N多次。 他爱元柏,这份爱将会比上辈子早到二十年,他想让这份爱暴露在阳光下,迎着玉露生长。而不是如同细菌,在阴暗的角落滋长,最后无论是自己还是心上人,都讨不到半点好。 “我真不是去约架的,”白穷顿了顿,眉飞色舞,俊朗的面容染了层薄薄的绯色,轻快地说,“我是去看我男朋友的。” 靠在边上的售货员倏然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目光倾泻到白穷身上,那种样子仿佛是听到一个很惊讶甚至带着点恐怖的消息。 白穷不卑不亢地回望着他。 正逢此刻船头靠岸,船舱猛地颤栗一下,售货员抱在胸前的手臂抖了抖。 白穷简单一句话给他带来巨大的消息量,下一秒他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白穷眼前,唯有船头晃动的帘子与漏进的碎光证明曾有人进出。 白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无法被接受吗? 船靠岸,船舱里少得可怜的人也陆续下船,聚在船头的几位工作人员一边点烟一边闲聊,白穷没在船头看见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位,挎着帆布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