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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你先到。 (3) 五点十五分放学。每天好友邱乐陶帮夏小橘把书包拿到cao场边,然后看她们训练。 夏小橘绕着cao场匀速跑了二十圈,又练习了几次冲刺,满头大汗地坐在乐陶身边。“喂,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还有一些尚未结束训练的同学。 “好帅哦!”乐陶半眯着眼。 “谁?我们训练队里哪有帅哥!”夏小橘口不对心。 “都很帅呀!你不觉得,运动中的男孩子最精神嘛?” “不觉得。一身臭汗。” “那个,那个,喏,还有这个……”乐陶随手点了几个男生,“都很好呀。你每天真是有眼福。” “我们队里不是这样的大阿福,”夏小橘把手放在身体两侧比划成一个大圆球,又缩起肩膀垂下手来,“就是这样的晾衣竿。” “真的呢。”邱乐陶也笑,指着程朗,“他的小腿,比你的还要细。” 夏小橘大受打击。很想为乐陶做一次体育知识扫盲,程朗的腓肠肌位置高,小腿有流畅的弧度,所以显得格外修长。但一想到要对他品头论足,夏小橘就开始心跳过速脸颊发烫,于是支吾道:“个子高,显得腿细而已。” “怎么会。”乐陶兴致勃勃,起身拍拍校服上的土,“走,你去和他比比看。” “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 夏小橘拼命抓住身侧的双杠,又觉得再坚持下去,和自己平日的洒脱大相径庭,颇有些欲盖弥彰。一个走神,邱乐陶已经把她推到跑道上:“那个跳高的,夏小橘有事情找你!” 程朗正在帮别人调整跳竿的高度,听见喊声,四下望了望,一脸诧异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连他茫然四顾的样子,都比别人傻得可爱。夏小橘躲不掉,硬着头皮走上去。“怎么又来找我比试么?”程朗笑,手掌在她额头上虚晃一下,比到自己的下巴,“咦,我还以为你长个了。” 夏小橘不说话,绕着程朗走了一圈,还特意抖抖自己的小腿,让邱乐陶看个清楚。 “筛糠呢,那天吓坏了,还没缓过来吧!”程朗笑,“别在那里傻站着示威,来,帮我把垫子的位置调整一下。” 她低头抬着垫子,想找一些轻松的话题,但平素伶俐的唇舌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这样沉默着,急得脑门都快要出汗。 “其实,我那天也挺担心呢。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跳到1米8以上才可以。”程朗抱着臂,仰头看着横杆,又收回目光,停在夏小橘身上。她被这样的凝视束缚,在原地挪不动步。 “毕竟,你比横杆宽多了。”他打量了半天,终于下定结论,“啧啧,好玄,如果我那天只跳1米7,就踩到你了。” “呵呵,是,你比横杆还苗条。”夏小橘干笑两声,“那我还要谢谢你,我鼻子本来就不高,要是再被踩塌了……” 我以后就没人要了。都是你的责任。 啊,就这样赖上我了? 是啊,沾边就赖。 看来我是跑不掉了,那就当一回慈善家吧。 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假想对白。“你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多彩。”程朗笑,“夏小橘,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说,我有趣呢。 接下来几天,夏小橘上课时的精神状态都格外好。本来她一向讨厌在课堂上附和老师的人,也忍不住大声朗读英语课文,或者和众人一起摇头晃脑冲着黑板大声喊:“对!” 心底满涨的得意,一定要找到什么宣泄的出口。 眼看运动会一天天临近,班主任尹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夏小橘惴惴不安,她不过是每天在课间cao和训练时多看程朗两眼,难道就被火眼金睛的尹老师识破了? 做贼,难免心虚。 “你们最近每天都训练,是么?” “嗯。” “三点半到几点结束?” “六点。” “然后就回家了?” “有时候会在cao场上打会儿排球。”夏小橘连忙补充,“有时候也会在教室写作业。老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真的。” “你最近是挺用功的,继续努力。”尹老师咳了一声,“咱们班,只有你有项目吧。” “哦,对,800米。” “那邱乐陶呢,她怎么也晚走?” “她等我,我们一路。” “等你?……是这样呀。” 尹老师还要再说些什么,有人进来办公室,把一沓作业本放在对面办公桌上。是陆体委。 他向二人点头致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轻手轻脚把门带好。 “我不反对你们锻炼身体,可是……”尹老师瞅了瞅门,似乎想在上面剜一个洞,把陆体委拉到面前来做典型,“你看人家,初中的时候还是体育特长生,现在也知道用功了。你刚上高一,功课还轻松一些,以后就要分轻重缓急了……” 本来十分钟就可以结束的谈话,因为陆体委的出现,延长到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夏小橘从办公室出来,cao场上空荡荡的,错过了每日一次和程朗的告别。 他会眉眼飞扬地看过来,很认真的说:“夏小橘,再见!” 一时间意兴阑珊。 邱乐陶跑过来,挽起她的胳膊。“尹老太骂你了?” “没有。”也差不多了。都是那个陆体委,让她维持多年的中庸形象一下转换成反面典型。 “没骂你还说了这么久?” “倒是说起了你。”夏小橘忽然想起什么,嘻嘻一笑,拉住乐陶,“你最近回家很晚吧?要不然尹老太也不会问的。你,不会是,嗯嗯,拿等我做幌子吧……” 乐陶甩开她的手:“不要乱讲。”她的刘海削得又薄又碎,从眉头到脸颊有圆润的过渡,和一般女生那种整齐的五四学生发截然不同。夏小橘很喜欢乐陶的发型,但也懒得问是在哪家店剪的,因为女生在学校是不允许散发的,一样的马尾,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邱乐陶也只是在放学后,脱离了老师们的视线,才把头发重新梳理一遍,只拢住后面的一小部分,把前额到肩颈这一线流畅的发尾露出来。羽毛一样,夕阳下丝丝分明。 早几天,夏小橘都会认为,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抗议絮絮叨叨的班主任,抗议挂在墙上玻璃框里每天要擦拭三编的校规。然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乐陶这样每天站在双杠边上,笑眼弯弯地喊自己的名字,或许是为了引起其他什么人的注意。 就好像,她每天拿着花名册,经过程朗身边时就会提高音量:“在我这里签到呀!”好像是对所有人说的话,其实只希望看他转身,一边扬手报到,一边笑着学她的语气:“在我这里签到呀……你别叫小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