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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礼貌的扣住门环敲了三响。 一会后,又是三响。 片刻,再是三响。 此时门终于从里打开,迎在那里的却是久未露面的曾老太爷曾新瑜,他被曾向言搀着,眼神平静,“老夫走得慢,应门迟了。” 花芷浅浅一礼,“花家女,花芷。” 曾向言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未说。 曾新瑜也不看外边包围曾家的府兵,看着花芷笑容很是和煦,“百闻不如一见,大姑娘不愧花氏这个姓氏。” “让您笑话了。” “花家何其幸运。”曾新瑜让开身子肃手相请。 花芷跨过门槛便停下脚步,“您请。” 曾新瑜也就不客气的率先而行,花芷落后半步跟在身侧,一路走来,见庭院深深树木成荫,见假山流水潺潺,明明灭顶之灾已至,丫鬟下人便是脸上有惊慌害怕,却各尽己职并无乱象。 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家族,也是数代积攒才有今日之底蕴,可惜了。 一行人在正屋分宾主落座,丫鬟奉茶后无声的退至一旁。 花芷端起茶盏礼貌性的沾了沾唇便放下,她起身朝着曾向言这个算得上被她利用了一遭的男人福了一福,“之前未曾实言,请曾公子见谅。” 曾向言笑得惨烈,“大姑娘无需如此,我仔细想过,你并非成心接近我,对我亦不曾有过蒙骗,便是到后边顺水推舟了也是因为金阳真的有问题,而令弟不过是跟着我了解了金阳,却不曾从我这里套过话打听过什么事,我要如何怪罪。” 虽然事实如此,可对金阳的第一步了解正是从这人开始,整个金阳她也只对这个曾家二爷有些许愧疚之情,这些却无须用语言来强调了。 又福了一福,花芷坐回去看向坐在上首的曾新瑜,“能否请曾家大夫人前来,我有话要问她。” “大姑娘要见自是可以。”曾新瑜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欠身离开,“若是换了其他人家前来我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刻意针对我曾家,花家的人我却是信得过。” “蒙您看重。”花芷身体微微前倾欠身一礼,话语上却无半分客气,“首先我想问您,曾向霖叛国之事您可知晓?” 曾家父子齐齐一愣,曾向言猛的站了起来,“大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大哥怎可能会叛国?” 花芷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这两人是真不知晓曾向霖这些年所为,曾向霖便是黑了心,对家人也是维护的。 拢了拢披风,无意识的低头轻轻嗅了嗅,花芷抬头道:“曾家大公子不但替朝丽族卖命,还有谋逆之心,此前已伏诛。” 曾新瑜身体晃了晃,他死死抠住椅子扶手用力咬住舌尖提醒自己别倒下去,推开次子的搀扶,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花芷,“霖儿私自开采银矿之事我知晓几分,也曾提醒过他会招人眼红,曾家被围,老夫以为是和此事有关,却原来……” 深深吸了口气,曾新瑜哑声问,“霖儿……叛国谋逆,大姑娘可有证据?” “判他有罪的,是七宿司。”花芷先将七宿司抛出来定死这个罪名,看父子俩如灰的脸色继续道:“曾向霖以银矿外采石场四十余人的性命为代价将七宿司首领引走,又用喻薇薇为饵威胁我前往喻家,以朝丽族人设伏,欲设局将我俩的死嫁娲朝丽族,引起两国战事,您若不信可去喻家一观,朝丽族人光从外表也能认得出来,不过曾老爷大概还能看到另一番修罗景。” 花芷垂下视线,“喻家除三个主子,鸡犬未留。” “喻,喻家?” “喻老爷的病并非病,而是毒,喻薇薇的夫君齐秋也是曾向霖的人,喻薇薇成亲后没几日便被下了毒,吞下银矿不够,他并未打算留下那一家三口的命,就是您,也未必就是病。” 本来悲痛欲绝的人听到最后一句突的就愣住了,不是病?他受这头疼困扰多年,每每疼得撞墙时都恨不得死了才好,现在却说不是病? 曾向言起身深深一躬,“请大姑娘将话说清楚,我爹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有些猜测,至于具体是何情况得等我的人来了方知晓,此事后议。”花芷看向父子两人,“和你们说这些只是让你们知晓,我们没有冤枉曾向霖,他死得并不冤屈。”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两本帐册 叛国、谋逆,都是夷族的大罪,可府兵却只是围而不入,这是不是说明…… 曾新瑜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长子罪不可赦,老夫和老妻教子无方愿同罪,只是幼子从不曾参与家中事务,请大姑娘指条明路救他一命。” “爹……” “闭嘴。” 曾向言咬住下唇,头一次嫌弃自己太过没用,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怎么替家人脱罪都不知道。 曾家家风其实是正的,花芷再次觉得可惜了,她跟着站起来,道:“曾家大公子临死前和我做了桩交易,以他这些年所藏私银换家人平安,七宿司首领应了,可曾老爷也该知晓一旦和叛国谋逆扯上关系,要从中摘出来并不容易。” 曾新瑜心稳了,再也撑不住扶着椅子扶手颤颤巍巍的坐了下去,便是伤筋动骨,便是失去所有,只要人保住了就有重头再来的可能。 “需要我曾家做什么,大姑娘请吩咐。” “不敢言吩咐,曾家大公子和朝丽族来往多年,我想搜他的书房、寝居等等他平时去得多的地方,便是有一点点收获于大庆来说也是有利的,冒犯之处还请曾老爷理解。” “老夫理解,事关朝丽族,再谨慎都不为过。” 花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一轮大招把人打懵了,后边的安排就得跟着她的节奏走了。 “也请二位想一想,曾家大公子可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话,这些都是线索。”花芷回头看向等在那里的管家,“大夫人可来了?” “是。”管家让开身,外边一身白衣面容素净的女子正要进来,花芷却起了身,“请曾老爷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想和大夫人单独说说话。” 曾老爷看了大儿媳一眼,见她没有半点反应只得道:“管家,你带大姑娘过去那边小花厅。” “是。” 大夫人一路沉默,便是屋中只剩两人也没有开口。 花芷也不意外,做为枕边人,曾家父子不知的她未必不知,她也不着急,慢慢在心里梳理金阳桩桩件件的事,好一会后才听到对面的女人轻声问,“他死了吗?” “死了。” 女人面容出乎预料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似的。 “他昨儿一晚未睡,我陪着他,听他说了很多话,大概以往一年都说不了这么多,有些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却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