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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鞭子,“大小姐和旁人不一样,她待你亲厚,怎么会瞧不上你的手?大小姐是全天下顶顶好的人,她能照顾我几天几夜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就一定会让你替她描妆。” “嗨,还急红眼了?”杨牧平时嘻嘻哈哈孩子性情,说到薛莹时,居然变作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栎容偷看着杨牧干净分明的侧脸,和薛灿薛莹姐弟比起,杨牧根本就还是个孩子,“杨牧,你今年,多大了?你家大小姐,又多大了?” “我今年…十七了。”杨牧昂起胸,“大小姐…”杨牧心里咯噔一下,硬气道,“也就比我大七岁…” ——“薛莹都二十四了!?”栎容惊呼,“周国有法令,女子二十不嫁,家中父母都要蹲大狱的…怎么你家侯爷夫人…” “谁敢来紫金府拿人?”杨牧大笑栎容的傻气,“先不说湘南城整个儿就是薛家的,就算当朝皇帝和戚太保派兵,湘南上到官员军士,下到普通百姓,都会替紫金府挡着那些朝廷的爪牙,动不得紫金府半分。” 栎容闷闷应了声,这就是大户和小户的区别,芳婆为自己嫁不出去cao碎了心,认定栎容到老只能爬进院子的破棺材里等死,薛莹倒好,侯门贵女哪里会愁嫁,大不了一辈子靠着家里的金山,老死时还有那么多奴婢侍奉着。 栎容心里是不服的,但…这就是命。 ——“栎jiejie,那咱们就说定了。”杨牧“驾”的一声朝紫金府驰骋而去。 竹林深处,谢君桓已经封住墓xue,又在上头铺上一层厚厚的竹叶,看着这块才埋人的地,和周遭也没什么不同。谢君桓使力踩了踩盖上的土,转头对薛灿道:“小侯爷,成了。” 薛灿没有应答,他动也不动的看着埋葬母亲的地方,他生怕自己一个恍惚,一个转身,就再也不记得是在这里。 谢君桓擦了擦汗,走到绮罗身边,看着绮罗还攥着埙,蹙眉道:“吹完了就好好收起来。” 绮罗瞥了眼薛灿,垂眉把埙收回怀里。夜风穿林,回荡起哀怨的低鸣。 ——“谢君桓,绮罗。”薛灿低语,“就剩我们三人了。” “还有杨牧。”谢君桓道,“虽然您说不让他跟着,但杨牧对小侯爷的忠诚,和我跟绮罗一样。有些事,小侯爷,为什么不让杨牧帮你?他一定愿意的不得了。” “他不记得,就不要再让他想起。”薛灿沉沉道,“如果可以,就让他一辈子这样。他死去的大哥,还有所有在那天惨死的人,都会觉得欣慰。” 谢君桓重重点头,薛灿警觉的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加低沉,“九华坡那块地方,离矿堡不远,这阵子,矿堡日夜在赶给朝廷的乌金,侯爷这几天也都在堡上,你在九华坡行事,要更加小心。” 谢君桓冷静道:“九华坡的乌石本就不多,两年前,大小姐亲自去看过,告诉侯爷夫人,那里已经没有乌石,一座废弃的山头,不会再有人去。小侯爷放心,即便如此,我也会加倍小心行事。” ——“绮罗,你办的事?” “绮罗在。”绮罗声音清亮,“矿堡里,每天剩下的碎石没有百车也有好几十,朝廷说要乌金,其实,贪得是乌金里头那个金字,其中能铸兵器的乌石,他们并不看重。所以,矿堡里剩下最多的,就是炼不了乌金的乌石。”绮罗挑眉,“我借清理为名,让人把没用的乌石弃在九华坡…” ——“你借清理为名?”谢君桓无可奈何摇着头,“该是小侯爷提醒你的才对。” 绮罗脸一红,狠狠踩了脚谢君桓。薛灿攥住腰间的乌金坠,转身走向停了许久的马车,“如果可以,夫人一定想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不是杨牧,而是我。” ——“当年,幕幕诛心刻骨,小侯爷血性男儿,情铭记,仇不忘,你若忘了,就不是我们甘愿为您去死的那个人了。” 千里之外,周国皇城,鹰都 太保府外,宫柒紧张的来回走个不停,边走还边哆嗦,关悬镜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这里头是什么地方——太保府,周国位极人臣的戚太保戚少銮,就住在里头。 周国名为殇帝的江山,但人人都知道,殇帝纵情声色,很少理会国事,周国里外上下,都是由戚太保说了算,当年殇帝十年一统天下的豪情壮语,也是戚少銮授意,周国虎符在这位戚太保手里,三军也皆听他一人号令。 子民私下底议论,要不是戚太保长子天生蠢钝,次子少年遭祸落下重残,老三又是个女儿身撑不了大业,戚少保就算做个皇帝也没有可以承继的儿子,还不如替殇帝鞠躬尽瘁纵横天下,好歹还能在史书上落下个忠良名声。 戚少銮就差一步,就可以兑现承诺,替殇帝十年内统一天下,跟头就栽在视死如归的姜国身上,苦战三年,姜国灭是灭了,周国也被拖得个半死。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但戚少銮在周国的地位还是没人可以撼动。 宫柒虽然没有面见过这位赫赫有名的戚太保,但关于此人的传闻,宫柒实在听过太多。宫柒知道,大理寺有位少卿大人,与戚太保许诺十日破案,十日期限已过还是交不了差,戚太保便砍去了他一双手。 类似的传闻数不胜数,宫柒想起,关悬镜说过,屠姜都三日的命令也是戚太保下达…这个虎躯大汉吓得浑身又是一阵发紧。 去阳城请鬼手女给安乐侯入殓,也是关悬镜在太保府亲口应下的…这会子无功而返,完蛋,这是要完蛋,会不会一会儿关少卿就得被人抬出来…是留下一双手,还是… 宫柒不住的抹着额头上的汗,嘴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个不停,自己就是个跟班,可别受到牵连呐。 一个时辰过去,府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铸金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送关悬镜出来的,居然还是府里的管事…点头哈腰对关悬镜很是客气的模样。 宫柒揉了揉眼睛,关悬镜手脚完好,身上也没见血…“关少卿。”宫柒迎了上去,“您没事就好。” ——“能出什么事?”关悬镜掸了掸衣襟,“走了。” “真没事?”宫柒小心打量着看似笃定的关悬镜,“薛太保,真是没有责罚你?” “凡是都有可以补救的地方,用不着事事拿命去偿。”关悬镜牵着自己的白蹄乌,在青石板路上哒哒走着,“你回去吧,我出去好几天,也该去看看我娘。” 宫柒目送着朝城外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