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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想要一并忘记。 一晃竟然已是几十年悄然过去。 长剑蒹葭蓦地振出一声龙吟,其上粲然流光渐渐沉下,却有一股奇异生机从剑身之中缓缓渗出。 叶清桓又垂了眼,极浅地弯起唇角:“去杀了那两个丑八怪,给你的剑开刃。” 第180章 阵前(2) 禹王似乎想要表现出不屑一顾,可惜故作的轻慢却与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忌惮合二为一,在他那张刚大刀阔斧改造过的脸皮上混合成了一种瘆人的狰狞。 姜云舒转过脸,再次不合时宜地嘴贱:“美人,我得先看看你来洗眼睛,那条老长虫实在太有碍观瞻,罪过罪过!” 叶清桓失笑,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 禹王却怒气上冲,蛇尾猛地绷紧,让他整个人都拔高了大半尺。 他旁边两个提线木偶似的美姬只觉笼罩在头上、让人寸步难行的威压一扫而空,当即精神一振,齐齐娇叱一声,纤纤素手往空无一物的腰际一抹,足尖在地上轻点,身姿倏地腾空。 两人一左一右,即便在飞掠间也仍如动作整齐划一,如同镜中倒影,握在手里的兵刃也不知何时学着姜云舒换成了碧绿的长剑。 姜云舒眼皮一挑,浅淡的茶色双瞳被剑光晃出了一抹古怪的青碧色泽,她以左足为轴,旋身让开名为素心的美姬,掌心缠结南溟火炽烈气息拍向她胸口,见对方被逼退,她也不追,回身将蒹葭上挑,恰与另一人幻化出的剑刃擦过,爆出一连串艰涩得令人牙酸的锐响。 叫做柔儿的女人吃了一惊,剑上传来的火焰般的灼烫感让她手腕一阵剧痛,姜云舒挑起嘴角,可正欲一鼓作气挑飞对方的兵刃,却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猛然瞥见一线映在剑身上的异样浮光,她笑意倏然凝住,当机立断撤步抽身,只觉一道冰冷的灵元险而又险地贴着颈侧掠过,几缕被割断的发丝随剑风荡起,在空中碎成粉尘,姜云舒心下微沉,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脚下尚未站定,蒹葭已在身侧挽出流光残影似的一道屏障,便听“铮”的一声,恰好格住素心刺来的一剑。 两女一击不中,也并不恋战,身形闪动,飘然后退到了河岸边上。 禹王本将大半心神放在了水中石屋上,此时见到二人后退,霍然警觉对方比预想中难缠了不少,稀疏的眉毛猛地拧起,像是一瞬间就剥去了所有的耐心:“还在磨蹭什么!”又向两侧属下怒道:“一起上!快!” 他的暴躁来得十分突兀,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定有异常,叶清桓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水中央毫无变化的石屋,朝姜云舒摆摆手,平静道:“打你们的,别分心。”说罢,拢袖垂眸,向前迈了一步。 仅是简简单单的一步,所有人却都觉得周遭景致一阵模糊,仿佛有飓风平地而起,掀得人连站都站不稳。 禹王没料到这不死不活的一缕残魂能有这么大能耐,心下愈发暴躁,不敢在全盘依靠属下,自己也终于上了阵。他长长的蛇尾中部盘在一块大石上稳住身形,不知是皮肤还是鳞片与石头摩擦,发出阵阵粗糙刺耳的窸窣声,而他头颅突然扬起,双眼大张开来,目眦欲裂,其中赫然露出一对竖瞳,同时蛇尾末端猛地甩起,朝着大石根部“啪”地抽下。 大地像是变成了一架战鼓,随着这一击擂下,狂躁地震颤起来,浑厚的嗡鸣声连绵不休,灰白的烟尘从碎石缝隙蒸腾而起,缭绕不散,如同地摧山崩,硬是把刚刮起来的风势给压了下去。 叶清桓面色不变,拢在袖中的手却缓缓收紧了几分,纵然别人看不见,但他自己却能感觉到,这副本就不长久的形体已经距离溃散更近了一点,如今比拼的,就是他能否在走到既定的末日之前…… 他抬起眼,目光漠然地扫过水面上依旧一片沉寂的石屋。 姜云舒活动了下手腕,在滚滚烟尘中沉声问:“师父,你……” 叶清桓漠然打断:“打你的,少废话。” 又道:“卢城主,烦请你拖住那些杂碎。” ——若非他亲眼所见,怕是也想不到禹王残部之中真正难缠的居然只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姜云舒短暂地一愣,自语道:“原来这老东西并不是小看我才……啧,可真够狡猾的!” 活似黑白无常般分列两侧的其余八个人大约也知道“得力干将”的假象被戳破了,当即交换了个眼神,由两旁向中间汇拢,挡在禹王前面。这几个人看上去体态圆润富态,活像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富家翁,可脚下步法奇异飘忽,轻捷得匪夷所思,须臾间便结成了个从未见过的阵法。 姜云舒“咦”了声:“这是什么妖法?” 她话没说完,只觉在一刹那间天昏地暗,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灰布,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迷蒙,八人所站不过方圆丈许区域,可阵法招致的混沌却从其中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混沌阵法?”卢景琮自幼浸yin于符阵之道,比旁人更清楚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他眉头轻蹙起来,扣在腰间的手松开,右手扣在左腕间,左手翻手平推,掌心悄然浮起星盘微光,在无垠的昏暗之中仿佛初升的启明星。 他面冲着已不可见的八个敌人,偏过头温声道:“不过雕虫小技,承明,含光真人,但请安心无妨。” 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咬破手指,一滴血珠从指尖溢出,弹指间倏然散开,在星盘上落下七枚印记,他五指飞快结印,落在旁人眼中几乎要化作残影,只有连绵不断的血色如同殷红艳丽的丝线,越来越清晰地连缀在七星之间。 卢景琮动作猛地顿住,手掌虚悬在星盘之上,口中低叱:“定灵!” 血色的七星陡然光芒大作,猩红的光汇成一束,直冲霄汉。 红光照耀之处日夜倒转,惨白的残阳骤然沉落,血月高悬天顶,粘稠而阴冷的月光刺透混沌,在四野之中层层遍铺开来。 忙着结阵的八人没料到这一出,无一例外地怔愣当场,脚下步法一乱,其阵不攻自破。 卢景琮低吟咒词,在这一片通明的血色辉光之下微微一笑,挥袖打出九道符咒,符纸轻薄,却又仿佛重抵万钧,八人全力来挡也不能撼动分毫,不过眨眼,灵符便飞至混沌阵侧,八张符纸各定于一人身前,展成八道布满咒纹的绳索将人紧紧捆住,最后一张符则在此时当空爆开。 符尘漫天,簌簌而落,每一点符尘都化为一柄星光般纤细剔透的利剑,朝着八个人头顶直刺而下,一时间光芒璀璨犹如繁星坠地。 被定身符困在原地的八个人惊骇莫名,却丁点也动弹不得,只来得及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惨叫,便被剑阵截断了生机。 虽早知混沌之阵杀机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