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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般大小的蘋果瓣,看著他手指捏著插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尹淳夜的心不禁絞痛起來。 受傷以前,尹淳夜就不是個胃口好的人,受傷後更總是食不下嚥,連三餐都幾乎原封不動地讓護士收走,可是韓騏似乎以為他是沒有力氣咀嚼,每天都努力想辦法把東西弄得更容易吞咽好讓他進食。 這種事明明交給醫生去煩惱就好,可是韓騏就是莫名其妙要做,尹淳夜覺得他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你不必削蘋果,做這種事你很無聊吧?你不必每天都在這裏陪我啊,暑假都快結束了啊,你也想去玩吧?好不容易你的傷都好了啊,暑假不玩太可惜了……」 「你要看報紙吧?我去買!」 似乎被激怒的少年,突兀地放下叉子就走出門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尹淳夜不由得歎了口氣。 韓騏找到之前破掉的那只眼鏡配了同樣的度數回來,尹淳夜終於能戴上眼鏡「重見光明」,對於忽然態度丕變、體貼溫柔的韓騏,尹淳夜肯定他是因為愧疚。 再怎麼遲鈍,尹淳夜也終於發現自己動過手術差點閉上眼就回不來,竟然會被打得差點沒命,不知道是韓騏太厲害還是自己太脆弱,唯一確定的就只有韓騏竟然討厭他到暴力相向的地步。 不過他竟然沒趁著這個機會離開自己,甚至還每天都來醫院陪伴,阻止自己忍不住做起「也許他還沒有忘記我」的白日夢,尹淳夜知道現實畢竟是現實。 是因為愧疚吧?這個少年畢竟是個溫柔的孩子,明明那麼討厭自己,卻還勉強留下來照顧自己,真是好孩子…… 每天都來探望的韓騏幾乎等同在病房裏住下,來了不是忙著照顧尹淳夜就是愣愣看著窗外發呆。 看他既不像是尹淳夜的家人又不像是朋友卻每天都來,護士和其他病人都不禁好奇心起,當然他俊美的外表也是引人注意的原因。 脫離危險的尹淳夜被送出加護病房移往普通病房,可是不知生病是不是也有旺淡季之分,這間有三個病床的房間除了他以外,其他兩床都空置,偶爾有人來也只住了一兩個晚上就離去,只有尹淳夜是勉強算得上久住的病人。 已經在醫院待了好幾天,韓騏也風雨無阻地來了好幾天,然而只會往負面想的尹淳夜覺得與其他每天都忍耐著來這裏,還不如不要來算了。 「既然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來?」 白天的病房明亮得好象所有的悲傷都會被陽光蒸發,然而那只是錯覺而已,再度濕潤了眼角的尹淳夜知道自己這輩子是註定不幸了。 悲傷地想著生氣離去的韓騏應該不會再出現,尹淳夜又後悔起自己不應該裝大方叫他不要來,就算他是因為同情或愧疚才留在自己身邊也沒關係啊…… 陷入絕望深淵的尹淳夜無法自抑地開始想像起孤苦一生的自己會有多淒涼,沒想到半個小時後韓騏竟然真的拿了報紙回到了病房。 怔怔地看著他走回椅子上坐下的尹淳夜,被他一看又心虛地別開了目光。 「報紙,拿去!」 口氣不佳的少年伸直了手把報紙遞到他面前,接過來的尹淳夜說了句謝謝後也沈默了。 兩個人就這樣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裏。 即使目光停留在報紙上,注意力也在少年那邊,無法忽視和自己處在同一個空間裏的少年存在,尹淳夜對自己偷窺似的心態不齒起來,窗外的光線漸漸昏黃,少年站起身去按了電燈開關。 「謝謝。」 僵硬地道謝尹淳夜的聲音微微沙啞,少年轉過來看著他,臉色說不出來是憂鬱還是惱怒。 尹淳夜連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日復一日的無聊日子已經過去半個月,八月底的某一天韓騏拿了素描本過來,看到他動手畫畫尹淳夜微微放心了些,可是看他正對著自己,就呆住了。 「你……幹什麼?」 「畫圖。」 「你……要畫……我?」 尹淳夜的聲音顫抖。 「畫你又怎麼樣?」 無禮的回答。直直瞪著尹淳夜的細長眼睛流露出威脅般的凶光,好象如果尹淳夜再說出什麼,他就要衝上來揍他一樣。然而就算被揍,尹淳夜也無法忍受…… 「我不想被畫。」 出乎意料堅定的語氣讓正在比對尺寸的少年楞了一下,尹淳夜只希望他改變主意。 「你想畫畫……可以去幫護士小姐畫……除了畫人,也還有很多別的東西可以畫啊,你不是喜歡畫水果?那裏有一袋水果你可以畫啊……外面還有樹下有花,都很漂亮……」 「我就是要畫你!」 不理會他愈扯愈遠,韓騏已經拿著筆在簿子上開始比畫,臉色大變的尹淳夜嘴唇顫抖起來,漸漸地似乎全身都在抖…… 「……不要畫我……」 岌岌可危的聲音…… 韓騏抬起頭。 眼前的情景就像狼人變身,不管韓騏看過幾次都還是覺得恐怖。 膚色死白的尹淳夜臉上的青筋似乎都在跳動,薄薄的嘴唇神經質地顫抖,已經幾乎消失不見的傷痕忽然都明顯起來加倍的恐怖,原本就稱不上好看的男人此刻更像鐘樓怪人般可怖。 韓騏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他發瘋。夾在指縫問的鉛筆掉在地板上。 抖著手緩緩掩住自己的臉,尹淳夜發出哀嚎般可怕的聲音: 「不要畫我……我不行、不行……」 看著他莫名其妙突然發作,韓騏除了錯愕就只有打從心裏憐憫起他來。 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腦袋都有毛病啊,真是可憐的傢伙…… ……可是沒有辦法丟下這個男人的自己,又算什麼呢? 看著尹淳夜搗著臉好象再也不要把手拿開的歇斯底里行為,韓騏心裏那種無以各說的鬱悶感就似乎愈來愈沒有開解的可能…… 那究竟是什麼?我吻過的這個男人在我心裏到底算是什麼? 這個男人是個垃圾般的存在,韓騏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為男人如此煩惱。 在男人差點死掉的時候,韓騏的確是崩潰般痛苦著,可是時間一久又覺得那種激動的情感只是錯覺。 這和有沒有失去記憶毫不相干,韓騏也不覺得恢復記憶就會真相大白,就算不記得這個男人我還是被他搞得快要發瘋,這個男人究竟算什麼……根本就不算什麼啊! 不管韓騏怎麼思索都只有朝向迷失的方向,不斷地憎恨著這個男人也不斷地被無法放手的自己所逼迫,男人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