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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沾满了衣袖和脸庞,连同呼吸也渐变的冰凉…… “……” 膝盖挨着冰冷的石板,怀里的身体却比石板还要冰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突然觉得这生死一瞬,也不过如此。 仅仅这如此一瞬,却已经要了她整条命。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是公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苍白的脖颈沾染了点点血迹,鲜红的颜色仿佛开在地狱深处的彼岸花,眉眼透着几点温柔,“对么……” 伸手掩去那双浑浊下来的眸眼,蓦地,一个人怔怔地笑出声。 * “你看他选了谁?” 耳边响起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哀叹。 “人生短短几十年,譬如朝露。”肩膀被一只手搭住,颈间一阵温热的呼吸,“而落花终究抵不过流水的无情……” “就让她散了吧……” “……” 眼中似有若无的影映着眼前冰天雪里的那抹鲜红,明明那么艳丽美丽的颜色,却总是刺眼的异常。 “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周怀绮倚在他身上,神色间似乎染上了一抹悲戚,“多情的人往往比谁都无情,你看那个女人,至死得到了什么?” “……”沉寂了一瞬,呼吸间却仿佛牵扯着一阵迟来的钝痛,一缕白气消散在空气中,“……我不知道。” 周怀绮却不肯轻易地放过,依旧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定数,喻尝祁今日有多无情,你也看到了……” “你就不怕将来你会和那个女人的下场一样?” 原本围堵在酒楼里的官兵在抓住左仪,便全部退了出来,原本清冷的街道一时之间竟沾满了人,只是四周却依旧静悄悄的,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剩下的,便只是一致的沉寂和无言。 “怎么可能……”眼睫轻微地颤了颤,一缕缕雪花轻柔的飘落下,眼眶不知不觉的发红,叶凡几却忍不住笑出声。 “哼。”周怀绮有些嗤之以鼻道:“不长记性的人,你若是哪天因他而死,别怪我不给你收尸……” 待到人群悉数散去,原先留在地上深暗的红色也逐渐随着落雪被一点点掩埋。 叶凡几转过身来,伸手揉了揉鼻子,挑眉道“那你等着吧,我命长着呢?” “哼。”周怀绮瞥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掩好了衣袍外的氅衣,“那便走吧,趁着我还用的着你之前……”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如何了?” 夜风卷帘,屋外漫天落雪,高门宫墙,一片银装素裹。 有人轻移莲步,一身落白尚未取下,看着眼前人深沉的眉眼,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已经结束了。” 眼中无声的添了抹笑意,“左仪如何了?” 阿颜悄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已经派人拿下了,不知是否还要依循原来的处刑流放……” “当然。”周立宵斩钉截铁道:“不过……派人在流放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杀了他便是。” “是。” 半晌,夜风高作,窗格外传来一阵树枝拍打窗沿的声响。 灯芯里的油花轻微的发出一连串噼啪声,眉眼被映照的深沉,仿佛透着几抹阴骘,周立宵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阿颜小心翼翼地出声,语气里透着些揣测不安,“陛下,王爷他……” 周立宵突然笑道:“哼,担心自己露了尾巴,被喻尝祁活剐么?” “……” “怕什么,他即使知道,又怎么敢对你轻易动手?” 心中不禁苦笑,她倒不是怕自己露了馅儿被发现后会怎样,即便是杖杀她也好,活剐她也罢,她都认了。 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喻尝祁会如何看待自己罢了,一想到被一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人背叛和监视的滋味,她便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喻尝祁他自身? 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转变了心意,完全忘了自己是作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留在他身边,总觉得自己错的越来越离谱,明明做尽缺德事,却偏偏乞求着别人莫要来怨恨她和惩罚她,这副嘴脸,事到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面目可憎了呢? 颤了颤眼睫,阿颜口是心非道:“奴婢不惧生死,只是担心王爷他……” “你倒是多心。”周立宵不禁冷笑出声,“他强着呢,你以为区区一个女人就能压垮他?” “……” “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要也罢,他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倒还没有朕不清楚的,你现在就该好好地看着你们家王爷,别让他再去招惹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否则,拿你是问!” 最后一句刻意加重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无形中的威严仿佛压的阿颜直不起腰来,身子下意识的颤了 颤,“是……” * 隔日的霜雪打着枝桠,纠成一团,鸟儿的啼鸣声响绝于天际,今日无雪也无晴,天阴日淡,冷风一阵阵的吹,似要带走人的生魂。 天未大亮时,厚重的尘门便已推开,一架通体漆黑的棺木被缓缓抬出,命过幡四立,风息扬止,四周静谧无音,仿佛天地消沉。 今日便是林辞镜出葬的日子,讣告未曾招示,祭礼未曾大举,盖应她所犯之罪,大周习俗若是家族亲眷罪不可恕,便舍去那反繁复的祭奠,免去大葬合为小殓,行棺出至宗庙,隔日葬。 “唉,这年头约莫遭的什么罪?”随行在列的妇人不禁叹声而出。 她原本就是王府的老人,原先一直奉命给王妃送膳食,虽然一直对王爷王妃的事情心里有数儿,但终究不免觉得可惜。 棺木被重重地放在地上,既殡位主为西,一旁不少人竖起为铭,昭写奠词或有亲属随此既夕哭,炭盆里火焰煨盛,烧掉的冥币黄表也在火焰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满堂寂静,除却细微的哭声和喟叹之气便再无一丝杂音,似是担心那妇人太过忘情反而出声扰了寂静,一旁的少年不禁道:“你可莫要太过声张,若是扰着灵堂的生魂便不好了?” 那妇人闻言不禁吓了一跳,“你可别乱说,这,人死不能复生,哪里来的生魂?” 那少年莞尔,“魂兮归来,祭礼为丧,古人虽讲究以丧礼哀死亡,可也注重招魂迁尸之意,更何况尊妇夫人惨死,你就不怕……”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那妇人心头一紧,越发寒毛倒竖起来,“我只是觉得可惜,今年年岁不详,出了这些事情,夫人平日为人不错,只是事到如今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有……” “本就是为人所难以启齿之事,少些声张未免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