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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怒起,然知其非恶徒,只口出妄言,不可苛责。“汝有此妄念……果不知礼数!”已声厉内荏,双颊绯红,气急而去。 “美人在前,吾一男子,安知礼数乎?”韶低语道,继而大笑。 自此,每日往花神祠中,或凝视及暮,或作诗美赞。又捐千金用以修葺,置一屏风,常挥毫洒墨,一字一句,皆含情传意。 夜辄现身,渐不胜其烦,趁一日东风大作,花神语之曰:“汝既自诩痴心,且随吾入百花宫。” 韶闻其言,欣然赴约,则云聚身轻,飘飘乎不知往何处。少顷,至一谷,繁花似锦,又见宫室俨然,朱门重重。层层而入,过廊下,园中有数十美人簪花折枝,相坐谈笑。“花神归矣!”中一持梨花者,忽惊叫,而诸美人闻之,皆上前,与二人见礼。韶亦作揖,目不斜视,视美人若无物。 花神疑而问曰:“汝好美色,为何不喜吾宫中人?” “美人虽美,较花神,则不足矣。” “哼!汝又不知吾长相,夸夸其谈!”花神径往园中小亭,然步履急促,似羞似怒。韶不加点破,亦往亭中,与之对坐,曰:“不见真容,风姿亦美。吾慕花神,非为色。” 欲言又止,恰二三美人端美酒佳肴,云:“宫中止吾姐妹及花神,素孤清冷落,今贵客来,请略尝薄酒淡饭。”然桌上多为山珍,亦有奇花异草,皆味美,远胜人间之物。花神蹙眉道:“何来贵客!只一狂徒!”便斟酒自饮。 美人纷纷掩口笑答:“若非贵客,怎得花神夜夜入梦?若是狂徒,遣山魈野鬼,皆可逐之。”言讫,翩然去,声如银铃。 韶亦笑曰:“果真如此?” “皆为妄言!”花神气恼,起身而去。 及夜,韶宿宫中,忽闻叩门声响,启之,乃杏花美人。其谓之曰:“快快随吾去花神居所。”便匆忙,沿小路曲折,过二刻,见一朱门。正踌躇,杏花美人一挥袖,则锁自落,门变半掩。“去罢!”又一袖,推韶入内室,后将门紧锁,方得意去。 韶不防,身已进门,但见屏风合围,当中水气升腾,似有热泉。窥之,果一大池,花神沐浴其中,肤白如雪,异香扑鼻。而面上轻纱已去,眉目如画,真真天人之姿。 察韶来,花神大惊,退至池边:“汝怎敢入吾居所!”韶自解衣,亦浸池中,曰:“知花神有意,故不请自来。” “一派胡言!吾,吾宫中有各色美人,入世为繁花,出世为仙人。侍寝者多矣,何需男子在侧!” 闻言,初黯然不语,后展颜道:“吾虽为男身,亦可雌伏。”便近身,忽伸手揽其颈,与之交吻。 花神欲拒,然未尝见如此情深者,心下惶惶,不觉放任。俟回神,已搂韶入怀,不复坚决。“哼,吾,吾不过一时怜惜,方允汝侍寝。”遂与之欢好,甚乐。 “吾……嗯啊……较宫中美人……如何?”韶垂泪,脱口而出。闻言,心下不忍,花神柔声答曰:“吾不知女子滋味,亦未尝与男子行此事。只汝一人,得极乐矣。” 韶喜极,呼曰:“乐杀我也!” 后数日,韶与花神闲步园中,诸美人私语,曰:“此香……自何处来?”盖花神之力,使韶身染异香,久之不散。花神偶闻二三言,不胜羞涩,斥曰:“春夏之交,汝各花应往其位,不可使人间花乱。”方噤声四散。 韶窃笑不止,谓之曰:“得花神赐香,吾之幸也。” 双颊愈红,花神冷哼数声,揽其入怀,附耳道:“吾必定夜夜宠幸。” “果真如此……吾深感恩德。” 遂夜夜缠绵,久之,韶不思归,花神亦不允。 便居宫中,号曰:“花神夫人。” 第20章 (二十)开门揖盗 昔盛梁一神盗,行踪莫测,盖身怀奇术,入富贵者府上如无人之境。每窃财帛,及去,必留一梅花笺,号曰“梅花公子”,不使旁人错认。虽坚壁高檐,不能阻其半步,岁余,所行盗处不下百千,皆不义家也。又散窃金,救济贫苦妇孺,名声鹊起。 而官府许以重金,募有能捕之者,良久不获。 坊间则窃语道:“怪哉!幸哉!有梅花公子,劫富济贫!” 某年,有王氏某公迁盛梁,携二子。长曰璋,二十有余,丰姿俊逸;次曰瑾,方十七,纤弱清秀。其素喜长子,盖为正室出,通晓世故人情,可承家业。而次子不过庶脉,自幼寡言,只赏花作诗,鲜少与人交好。 一日起迟,瑾仍倦,唯长叹尔。然昨夜风急雨骤,恐庭中海棠娇弱,不堪花叶零落,失其颜色。便急趋窗前,视之,幸无恙。“此为何物?”忽见桌上一笺,上画红梅一枝,又有小字数行,云:“天下奇珍,尽入吾囊中。汝美人也,亦然。”则落款潦草,细读之,为“梅花公子”。 忙问诸奴仆,皆摇首,不知此物何来。瑾大惊,又羞,拾之诉父,曰:“贼徒无礼!竟欲……冒犯大家子弟!”其父亦震怒,盖虽初至盛梁,早闻神盗大名,今见梅花笺,便知其将至,为窃次子。时一锦裘公子在侧,见之,蹙眉道:“若为梅花公子,往往慕府上异宝,未尝窃人。况所盗百千家,多好女美姬,亦不见采。恐声东击西之计。” 言毕,某公曰:“有理,有理!非贤侄在此,必被jian贼蒙蔽!”又思及自西陵携诸多物事,或碧玉,或珊瑚,各色海珠流翠,皆值千金。 一时竟不知梅花公子欲求何物,好遣人严守。 方觉外人在侧,瑾慌低眉,不敢直视。则其人笑而作揖,谓之曰:“瑾弟果清俊人才,今得重逢,吾之幸也。”自云云城巨族子也,名晏,祖辈与王氏交好。然相隔甚远,不觉疏失昔年之好,唯幼时曾有一面缘。今客盛梁,偶得信,知某公举家迁此地,故登门拜访。则某公初亦不识,后乃知为故人子。又喜其美姿容,风姿非常,遂以贤侄称。 “吾次子瑾,年甫十八,少贤侄五岁。”某公抚须笑道。 闻言,瑾垂首行礼,口称晏兄。晏亦回礼,愈喜:“吾家中兄弟甚多,然无一如瑾弟者。”又对某公曰:“小侄虽不才,略通书义,尤爱赏花作诗。可否留宿府中,好与瑾弟叙久阔情谊?” 虽偏爱长子,不喜次子,欲彼同辈交好,而非此称兄道弟。固心有所憾,某公展颜答曰:“可也,可也。”自去,命人告官府,多加提防。 而瑾沉静寡言,因年幼多疾,尽忘旧事,无与交谈。晏亦不恼,唯言辞恳切,甚爱重之。 自此,每日庭中,晏必寻瑾一同,或吟对花前,或浅酌月下。其间无非闲谈,然觉欢畅,直至夜半,恨不早相见。 瑾初以婉言辞却,不允,饮至半酣。既而慕其才学,赞不容口。盖昏昏然尔,较平日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