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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也有些凝滞,“举,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急急低下头,把第三张纸推到严清怡面前,“这就是我刚才看的那处,在东四胡同,房子多年没住人了,得好生修葺一番,门窗都得全部更换。” “那是租还是卖?如果租的话,不值当花力气整修。” 林栝忙补充,“是卖的,要价不贵,三十两银子。” 严清怡看下草图,是三开间的一进院子,与东二胡同那处大小差不多,但格外多了东西厢房。 价钱还足足便宜了一大半,即便需要修葺也是值当的。 三十两银子,想想办法也并不是凑不齐。 严清怡想着,问林栝:“能不能跟经纪约定个时间,我想去看看到底破败成什么样子?” “现在就可以,那院门的锁坏了,一使劲就能拧开。” 严青昊听不太懂这些琐事,正觉得无趣,闻得此言,立刻道:“那就去看看吧?” 林栝唇角微弯,当先站起身。 下楼时,跟伙计结了茶钱。 五百文,半吊钱。 严清怡本想掏荷包,可见林栝已经会了钞,大庭广众之下,不便争来争去,只得作罢。 严青昊吐着舌头抱怨,“那么贵,还不好喝,又苦又涩,不如荷叶茶。” 严清怡瞪他一眼,“多嘴!” 严青昊脸上便露出讨好的笑。 林栝微微一笑,“有个兄弟姐妹挺好的,可惜……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人。” 严青昊问道:“你不是还有表兄表妹吗?” “是,”林栝答道,“表姨家里有两位表兄两位表妹,不过都不算特别亲近。” 严青昊附和道:“我也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堂姐,一个堂弟还有一个堂妹,也不亲,就只跟长姐和阿旻亲近……还有,我娘那边也有表兄妹的,不过都没见过。” 严清怡跟在后面,静静地听着严青昊竹筒倒豆子般抖露自家的家务事儿,哭笑不得。 大姨母跟随姨父做官不知道身在何处,可二姨母应该就在东昌府,假如用心去找肯定能找得到。 如果能够重新走动起来,薛氏和离后就不会觉得孤单无依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东四胡同。 宅子在最里面,胡同尽头磊了堵石墙堵着。 大门原本涂着黑漆,经过风吹雨淋,漆面早就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的木头原色。兽环仍在,上面布满绿色锈斑,挂着的铜锁也是锈迹斑斑。 林栝抓住锁链用力拽了拽,链条“当啷”作响,连带着门板也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隔壁院子走出个五十左右岁数的老妪,因牙齿掉了,瘪着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栝躬身行个礼,“我刚才跟着吴经纪来看过房子,不留神把身上荷包掉了,回头找吴经纪又没找到,只好先过来这边。” 老妪上下打量他几眼,又睃眼严清怡姐弟,犹犹豫豫地问:“你们要买这院子?” 严清怡开口道:“听吴经纪说价格便宜,就过来看看……大娘可是觉得不妥?” 老妪四下张望番,压低声音道:“这屋子买不得,闲置了好几年,看过的人也不少,谁都没买。” “这是为什么?”严清怡连忙追问。 老妪颤巍巍地走近,声音越发低,“里面死过人。” 难怪卖得便宜? 严清怡心头一惊,见严青昊已抓住了自己小臂,满脸恐惧,“姐,咱走吧,换个别的地方。” 老妪摇头晃脑地说:“是啊,凶宅买不得,以前夜里还闹鬼来着,吸人阳气……你们可别说我说的,吴二楞知道了又得来吵吵。”说完,回屋掩好了院门。 林栝静静地看向严清怡,似是等待她的决定。 前世,严清怡就不怕死人。 高门深院里,哪家不死几个人,论起死人最多的地方,恐怕要数宫城了。如果死后都变成鬼,谁还敢草菅人命? 就算她自己,若非依附在严家姑娘身上重活一世,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都死过一次,还怕什么鬼怪神灵的? 严清怡抬眸一笑,“进去看看吧。” 林栝点点头,手上加把力气,猛拽两下,铜锁“咔嗒”一声断开了。 门“咯吱咯吱”地被推开,迎面是座一人半高的影壁,上面砖雕已脱落许多,墙缝里透着青苔枯黄的痕迹。 向左转便是院子,只见遍地荒草枯枝,浓密处,杂草差不多一尺多高,随着北风摇摇摆摆。 真正是一片衰败! 严清怡暗暗叹息,忽觉脚下异样,似是踩到了什么活物,接着好像“嘶啦”声响,有灰影在草间略过。严清怡大惊,抬脚要躲开,谁知忙中生乱,踩到裙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前扎去。 严青昊离得远赶不及伸手,林栝却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紧抓住她的腕,顺势将她带在胸前。 两人离得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林栝靛蓝色的衣衫就在她眼前,似乎还带着皂角的清香,浅浅淡淡的,萦绕在她鼻端。 视线沿着衣衫往上,正对上他的眸。 眸光黑亮如同深潭,映了房舍荒草,然后是她小小的身影,火焰般在潭底燃烧。 这还是头一次,在个年青男子眼中看到自己。 严清怡顿觉脸颊热辣辣的,忙站得远了些,欠身道:“对不住,是我失礼了……也不知什么东西在我脚边,吓了一跳。” “无妨,”林栝淡淡应道,“是草蛇,屋子荒久了,容易生虫蛇之物,你到庑廊下站着,那里空旷。” 严清怡连连点头,不等动作,就见严青昊兔子般三步两步蹿上庑廊,扬着手叫,“姐,快上来。” 严清怡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避开杂草浓密的地方,踏上台阶,这才有心思仔细地打量着宅子。 院子方方正正的,南面有三间倒座房,正北是三间正房,房前的庑廊约莫三尺宽,东西两边各三间厢房。 地方很宽阔,屋舍也多,便是一家五口人居住也绰绰有余。 可正如林栝先前所说,门窗尽都破败不堪,露出木头本色,需得全部换掉。厢房的屋顶缺砖少瓦要另行修缮,而屋里屋外的墙面也都得重新粉刷。 这样一来,物料费用加上工钱就不是个小数目。 严清怡犹豫不决。 林栝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开口道:“要不我再去找找吴经纪,看他在价钱上能不能让一让。” 毕竟这房子死过人,先前不知道则罢,知道了肯定会降一些。 严清怡点头,“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辛苦林公子再跑一趟。如果他肯让到二十五两,林公子就替我们做主要了。” “姐,”严青昊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说,“死过人,闹过鬼还有蛇,谁敢住啊?而且得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