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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记得什么鼻子什么脸儿。更绝的是,他能单凭一个背影就能猜出这姑娘是美是丑。 为此,他曾跟一帮纨绔打过赌,赢了不少银钱。 所以李实最大的兴趣就是在街上闲逛,看到好看的身影就赶到前头确认一番,甚至搭讪搭讪。 他想要找的姑娘,就是六月间在李兆瑞门口遇到的。 他打马经过,她往旁边避让,仓促间只见到个背影,隐约记得她穿天水碧衫子,月白色罗裙,因避得急,那一把细腰弯成个好看的弧度,轻盈灵动。 可惜当时有急事,没顾得上细看,等他从李府出来,人早没影了。 原本错过也就错过了,他并没有十分上心,岂料前阵子竟然又见到她一次。 仍然只是个背影,穿件水红色绣绿梅花的褙子,步伐飞快,脊背却挺得直。 通常女子走路急了,会不由自主地扭动腰胯。 她罗裙却纹丝不动,只能说明她……腰好! 李实才真正上了心,如果能弄到手,来上那么一两回,那可不就恣大发了? 只是人海茫茫,在济南府找个没见过正脸的姑娘无疑于大海捞针,所以他才动了让人帮忙之念。 谁知林栝竟是丝毫不通融,半点面子都不给。 *** 严清怡浑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惦记上了。 她慢悠悠地一路走着回到涌泉胡同,刚进院门就听到一个高亢的嗓门,“……这个□□,满大街出去问问,谁家婆娘像你这么懒,天天睡到日头照着腚?起来也不知道做饭,还有脸到外头走动,严家祖宗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却是张氏冷着脸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正指着胡寡妇的鼻子骂, “就是,”旁边孙氏跟着附和,“三妞她娘虽说也不勤快,倒也不至于见天打发孩子出去买吃食?二叔本来挣得也不多,能经得起这种花费法?我家也不宽裕,能容阿昊吃一顿两顿,可不能天天供给他。” 跟严清怡猜想的一样,张氏心疼孙子,肯定会留严青旻吃午饭。只孙氏也太过吝啬,才刚吃了一顿,就沉不住气怕他去吃第二顿了。 不知严青旻在张氏跟前说了什么,让张氏拼着腿脚不好,也得颠颠过来兴师问罪。 严清怡走进饭厅,屈膝福了福,招呼道:“祖母,伯母。”又睃眼胡寡妇,“后娘。” 张氏劈头盖脸训了胡寡妇好一顿,说的唾沫星子直冒,可胡寡妇心眼子多,低着头即不反驳也不辩解。 张氏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连个着力之处都没有,此时见到严清怡,火气蹭蹭往上蹿,不由分说地拎起脚边拐杖就戳过来,“跑哪儿野这大半天,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哪个不安安分分地在家待着?院子院子不扫,屋子屋子不收拾……” 跟以前一样,稍不顺眼就想动手。 严清怡顿时冷了脸,旁若无人地回到北屋掩了门。 张氏“哟”一声,将拐杖狠狠笃在地上,“这就是薛氏教养出来的闺女,还口口声声读书人家,对长辈就这种态度?” 严清怡本不愿搭理她,想想又走出来,淡淡道:“还有脸说长辈,天天不是想溺死我就是要打死我,要不是我命大,这会儿尸骨早被野狗啃了个干净。请问祖母,这种算不算长辈,我又该是什么态度?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等着挨揍?” 她相貌随薛氏,长了温婉秀美,现下神情却凝肃而庄重,乌漆漆的眸子迸射出寒光,让人心生惧意。 张氏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更没想到她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硬,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好半天,回过神来,颤巍巍地点着严清怡,“好,好,你本事,你长大有能耐了,等你爹回来收拾你!” 拄了拐棍晃悠悠地往外走。 孙氏不可置信地打量严清怡好几眼,跟在了张氏身后。 严清怡“哼”一声,仍是回了北屋。 严青旻小声道:“姐这样对祖母,爹会不会真打你?” “打就打,又不是没挨过揍?”严清怡叹口气,问道,“你跟祖母说什么了?” 严青旻答道:“就说夜里睡不好,白天吃不上饭,饿得肚子难受……姐上哪儿去了,是不是找娘了?” 严清怡从怀里掏出几缕丝线,“绣线没了,到街上买了点儿。” 严青昊明显不相信,却没有再追问,低低道:“我想娘了,还是跟着娘好……娘肯定不会让咱们饿肚子。” 看样子是真的想,眼里还隐着点点泪花。 严清怡没应声。 她在寻思自己的出路。 以前她为了不连累薛氏,所以忍着被张氏骂,忍着被严其华打,薛氏既然离开,她再无顾忌,又何必受这种闲气? 何况今天还有个胡寡妇在,但凡她表现得有一丝软弱,就会被胡寡妇认为自己好欺负。 严其华本就对自己不上心,胡寡妇再吹吹枕边风,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能跟着薛氏走就好了,她们娘俩加上阿昊,肯定会过得安安稳稳的。 可现在…… 她既不能跑到东四胡同连累薛氏,更不能独自离开。 严其华虽然薄情,可毕竟有血缘在,能给她一丝庇护。 前世与她一同当差的丫鬟,除了因家里贫穷被爹娘发卖外,就是被拐子拐了的,还有个是走迷了路,跟街边店家要了碗水,喝完之后就人事不知。 那些生得漂亮的都送去楼子里,相貌普通的则经过训练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 她年纪既幼,且生成这般模样,就算能够借由林栝弄到路引,又怎敢只身上路? 倘若不离开济南府,她又该到何处安身?济南府就这么大,严其华若存心去找,不出几个月就能寻到她。 除非,除非严其华能够主动撵走她,那么她就立刻跑到薛氏那里。 可这显然不可能……严其华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堆银元宝,岂肯轻易放了她? 严清怡左思右想,想不出万全之策,而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胡寡妇推门而入,“三妞,快做饭去,你爹该回来了,要见家里冷锅冷灶的,指不定又发火。” 严清怡抬头看看暗沉得像锅底般的后窗,“还真黑天了,后娘做去吧,我爹脾气暴,说不定真动手。” 胡寡妇笑笑,“我这不是不会吗?要是会,也不用天天往外买包子了。” 严清怡也笑,“真巧,我也不会,往常都是我娘做……要不等我爹回来做?我爹做得不如娘做得好吃,但能做熟。好在我还不饿,后娘你饿吗?” 昏暗的北屋里,胡寡妇瞧不清严清怡的神情,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容置疑,真有心撂开手不干,又着实怕严其华回家发怒。 可要让她亲自做饭给这俩兔崽子吃,又是十万分不乐意,思来想去,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