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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悬崖隘口,落石引火,便能够轻易将下面的行船置于死地。 难怪连秋上都不需要派遣重兵把守。 顾柔对此感到忧虑,这条路她在脑海里暗暗地记下了,但更希望找到另一条路。 竹排出了一线天,之间两岸山林藤葛纠缠,林木幽深。虽是深秋,此处却绿意遍地,若不是水汽沁得衣衫湿冷,倒令人感觉正处在盛夏。 河道将群山一劈为二,穿过嶙峋怪石和层层密林,船又往前一段,天地陡然开阔起来。 两岸山峰向后退去,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平坦谷地,顾柔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白茶玉树,碧波紫藤。草地上开满鲜花,林中虫鸣鸟唱。七彩颜色和湖光山水交相辉映,有一道炊烟从林中升起,掩映在浓郁的翠绿之中。那正是药王谷的所在。 三人下船,先拧干衣服上饱蘸的露水湿气。。 沿岸立着些岗哨,见有外人至此,立刻上来盘查。 这些均是宁王连秋上派遣来的戍卫。沈砚真出示腰牌:“是我,我回来了。” 那士兵认得沈砚真和冷山扮的路平安,便放行通过。 顾柔和冷山随着沈砚真一路走,只见那幽谷深处竹楼相连,形成一个小村寨。小寨沿河流铺开,在河流的收窄一处,架起一座六曲竹桥,那吊桥通向对岸的太公峰山脚,有不少流水侵蚀的洞xue和瀑布分布其间。 引起她格外注意的是,这沿岸都摆着一些石头打造成的方形浅缸,里头分门别类铺着各色药材,有石杵在其中碾捣。而这些石杵均非人力推动,而是依靠河对岸正在轮转的三架大水车。 顾柔朝对岸望去,只见洞口附近,有一道湍急瀑布垂挂落入河中,推动着层楼高的水车吱吱呀呀摇转。便是这些水车的力量,带动那些捣药杵活动着。 她不晓得,原本此处还应该有更多弟子在搬送药材,如今谷中长期不炼药,却萧条了很多,只有河流两岸肃立的卫士数目不减。 顾柔还想再看一会儿,沈砚真催促道:“随我来。” 自打进入药王谷以来,沈砚真便显出一丝反常的紧绷,进入寨落后,沿途不时有弟子认出他们,冲着打招呼:“大师兄,二师姐回来了。”冷山从容回应,而沈砚真则仅是点头。 沈砚真将二人引入寨落中最高大的一座吊脚楼。 在此处,顾柔见到了前任药王谷谷主的遗孀,庄菁。 沈砚真恭拜道:“夫人,徒孙沈砚真,和大师兄一起将师父女儿带回了。”冷山也随之下拜。 屏风后头,闻声出来一妇人。顾柔见她粉雕玉琢,体态丰盈,虽然看得出趋近中年,但肌肤雪白,嘴唇殷红,又作中原人的曲裾打扮,在这淳朴隔绝的药王谷中,无疑是一位出众的美人。 庄氏抬眸,目光跳过沈砚真,从冷山脸上扫过。 那一瞬顾柔呼吸微紧,担心他假扮的路平安被识破。 然而庄氏很快移开目光,聚焦到顾柔身上。她面含微笑,浓妆的面容稍显俗艳,但同时,也强烈地展示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成熟风韵:“想必这位姑子便是顾柔了。”连声音都透着勾魂摄魄的妩媚。 顾柔点了点头,毕恭毕敬作揖,道了声:“顾柔见过肖夫人。” 庄氏微微颦眉,脸上仍然含着风情的微笑:“莫要叫肖夫人,那个老狗骨头好不容易死了,莫要提到他的姓氏,再令我想起他作呕来。”顾柔微诧,乃知她所指为亡夫毒手药王肖秋雨。庄氏又道:“你便称呼我为夫人罢。”“是,夫人。” 顾柔心里琢磨,论辈分,这庄氏乃是沈砚真的师婆,怎的沈喊自己爹爹作师父,却喊她作夫人? 她又想起先前国师所言,这庄氏同爹爹有些千丝万缕的纠葛,心中便不大舒服。 她问道:“夫人,阿柔特地从洛阳来到此地,欲见我爹一面,不知他此刻人在何处,可否出来相见。” 庄氏道:“不急。他正忙于改制铁衣,将铁衣的时辰延长之法,这会儿没空见你。”笑容口吻虽然颇显得亲切,但言辞甚为强硬,显出她在此间当家做主的身份来。 顾柔心下又是一沉,不是说,爹已经是药王谷的谷主了么?怎么连见上一面都要由这女人来定夺? 她转向沈砚真,猜想沈先头对自己所言之中,定然另有隐瞒,眼神不由多几分愠怒。 沈砚真低下头去,避开顾柔的目光。 无暇计较,顾柔又问:“那我娘呢?既然爹爹不得空,我想先见见我娘亲。” 当顾柔提到母亲薛氏之时,庄氏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之色。这让冷山捕捉到了,他盯着庄氏看。然而,这妇人很快换了一副殷勤笑脸,道: “之问夫妇伉俪情深,你爹忙于炼药,你娘自然辅佐身侧;此事不必急于一时,明日我引你去见他们二人。今晚姑子可在此住下,我让平安好生招待你,尝一尝咱们谷中栽种的果品菜肴,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顾柔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庄氏盯着冷山扮成的路平安看,她担心冷山被庄氏瞧出什么破绽来,便急于告退,应道:“好,那便打搅了。” 三人一同下了庄氏楼,沈砚真领着两人去膳堂用饭,顾柔原本想问沈砚真关于父亲的情况,见那膳堂里还有不少其他谷中弟子,人多眼杂,只得把话压了下去。 不晓得是否处于故意,用饭过后,沈砚真又领着顾柔和冷山在谷中走了一转,到处都是穿着当地苗人和瑶人衣裳的弟子和守军,顾柔更加无从开口。但与此同时,她也将谷中的地形记了一记,悄悄地将这些情况回报给国师。 到了傍晚,庄氏过来让沈砚真安排顾柔的住所,那吊脚楼后头有一排竹木搭建的屋舍,屋里均是单间,外头有走廊月台,有些像外面客栈的制式。沈砚真将顾柔在此间安顿下来。 不过,庄氏倒是特别提出,路平安不必回到后面的弟子房去休息,就安排在这竹屋里暂时候命,她还有事要临时吩咐,于是,冷山也在此住下。 顾柔住在最西侧的房间,冷山在最东侧,于是两人被分隔得很远。到了夜里,顾柔一个人有些不敢安歇,在铺上翻来覆去回想庄氏白天的模样。 ——庄菁生得的确美艳风韵,爹爹当真是为她的美色所动,所以将谷中大权全部赋予她么? 顾柔今日在谷中见到,庄氏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出必行,所有弟子对她毕恭毕敬,俨然侍奉女王,甚至连沈砚真见到她,都无法掩饰她内心的紧绷。 很奇怪,以沈砚真的宠辱不惊,面对冷山石锡这等冷酷强硬的军人,她都能面不改色,但她面对庄氏之时,神态言行中无不透露出一种畏惧。 沈砚真便住在她隔壁的那间屋,此刻听起来,隔壁静悄悄的。 顾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