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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顾柔惊讶去看,发现自己隔壁原来关着一名老妪,这老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麻布衣裳,头发梳得甚是齐整,因为先前她有床不睡,却一声不吭卧倒在草垛中,顾柔竟然没发现自己隔壁有人。 狱卒勃然大怒:“这老东西!” 那老妪却傲然不睬,又卧回草中,断然不看那饭菜一眼。 “怎么回事。”声音惊动了牢头。 狱卒抱怨道:“这老东西饭里有一根干草,她便嫌脏污——这牢房里满是干草,谁知是不是她故意弄进去找茬的?当囚犯还摆谱儿来了,我就是瞧不惯……”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牢头催促狱卒离开后,转眼换了一副好脸,和气对那老妪解释:“这小兄弟新来的不熟悉,我这便去给你换一碗。” “滚!”老妪抄起一盘椒盐萝卜,泼了牢头满脸。 这下连那脾气甚好的牢头也显得愠怒,他抹了抹脸,忍气吞声地离开了。 老妪继续翻了个身睡觉。 顾柔觉得这老妪很是奇特,身处天牢诏狱却显得分外傲慢,不禁隔着栅笼多看了她几眼。 老妪横卧草中,呼吸均匀,很快睡着了。 顾柔百无聊赖,便朝她上方望去,隔壁的牢笼同自己这一间摆设并无二致,也有一床一矮桌。只是老妪那一间的桌上,简陋地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个破旧的竹笔筒。床挨着的墙面上,有两列壁书,上书——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语出。” 顾柔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壁书以小楷写就,字体风骨妍媚,遒劲有法,颇有名家风范。顾柔看见字写得这般好,知道她通文墨,心里对这老妪隐隐有了几分佩服。正巧老妪翻了个身,脑袋撞在书案脚下,“哎唷”闷哼了声。 隔着栅笼,顾柔道:“婆婆,地上凉,你这样睡容易受寒,去榻上歇着吧。” 老妪不理不睬,鼾声如雷。 …… 皇宫大内。 御书房里点着灯,皇帝还没有就膳,他来回踱步,寝食难安。 今日太尉云晟截留国师慕容情的未婚妻子,已经震动京城,许多官员的上书已经呈入黄门,现在小山般堆在皇帝的案前,他心生烦躁,一件也不想看。 慕容家根深叶茂,在颍川乃至整个北方士族中举足轻重,只怕这是个不妙的信号,他身为皇帝,却已经帮着云晟得罪一大票北方士族,分裂之势初见端倪。 皇帝正在焦虑,忽闻内侍来报,皇后求见。 皇帝心头顿时一宽。对了,他这位皇后淑惠远虑,常有明见,如今说不定也能为他排忧解难。他立刻宣入。 皇后徐氏入内,神色急虑,向皇帝求证今日之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连声叹息:“陛下,查无实证,怎能让太尉前去拿人呢?太尉同国师素来不睦,陛下即使要拿顾氏询问,也不该由太尉出面,应当叫廷尉前去,且先知会国师,以示公允尊重。今日又是他大婚,他素来心气高傲,岂能容此奇耻大辱。他是先帝功臣,您这一回不光得罪了他,恐怕还要引来北方士族的攻讦;天下士人见有功之臣遭辱,恐怕也莫不寒心……” “唉呀皇后,别再说了,朕已经知晓不妥了!”皇帝已经悔青了肠子,他不想得罪国师,更不想引发分裂,只怪自己当时偏听偏信,一时脑热听从了云晟的撺掇。然而没有后悔药,他怀抱一丝希望,想:“朕派云晟宣旨之时,借的是太后之口,你说朕将这一切先归于母后,推说不知情,再向国师赔罪,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陛下,你真是糊涂呀,难道别人看不出这是您的旨意吗?”徐皇后摇头道,“何况国师是否私藏铁衣,还有待查证,怎么好就此轻易放走嫌犯?” “哎呀,不是你说不该拿她的吗?” 徐皇后叹气道:“铁衣事关朝廷安危,既然人拿都拿了,自然要查个明白。只是,太尉同国师有隙,此案不可让他经手,须得秉公处理——依臣妾愚见,那廷尉方峤倒是个公允之人,交给他全权处理倒是无碍。只是,必须确保顾氏女在天牢中的安全,倘若她暴死狱中,只怕更激起慕容家族和北方士族的情绪。” “皇后说得是,朕立刻差人去宣方峤。” 话音未落,便有内侍急急来报,附耳对皇帝说了一番,皇帝脸上陡然变色,忽青忽紫。 皇后问:“陛下怎么了?” 皇帝高声大叫:“气煞朕也!” 原来,方峤审问顾柔之事,早已被皇帝所派耳目传出,当他听得今日顾柔供出云美人和连秋上有染,气得五内俱焚,一挥手,将案头公文尽数扫落在地。 “云氏贱妇,辱我皇室威严,竟与那逆贼有苟且;这云晟也敢将她送入宫来,可恨,可恨!” 皇帝怒从心头起,一时间连把云美人打入冷宫的心都有了。皇后见他激动,连忙劝阻:“陛下息怒,如今云晟掌京师十万兵,倘若慕容情当真别有远志,还得依靠云晟牵制于他。陛下须得顾全大局,不可在后宫面前露了声色,更不要降罪云美人。” “那朕头上这顶绿帽何时能够摘掉!” “陛下,此案甚是复杂,先着方峤将案件审理清楚,再行定夺吧。另外,最好再嘱咐他要谨慎处之,对顾氏女要恩威并加,不可滥用刑罚。” …… 皇宫外,方峤刚走,云晟便入宫求见。 他这次来是跟皇帝要求审理顾柔一案的,可是宫人很快便回报于他,道是皇上已经歇了。 亥时还没过,皇上今日歇得够早。云晟忖了片刻,便道:“那老臣明日早朝再来觐见。” 宫人皈身相拜:“皇上近日身体不适,明日起罢朝,还请太尉大人知悉。” 云晟又是一愣:“那皇上可曾说什么时候复朝?” “这奴婢便不知了。” 第183章 文学33 就在慕容家族事件在洛阳闹得满城风雨之时, 在青盔巷的最深处,一顶不起眼的黑油齐头小轿从后门穿街过巷, 悄悄出了城。 钱鹏月坐在一摇一晃的轿子里,今日他出门瞒着全家人,只带了两个保镖护卫,连心腹的大管事也没有带。他让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大管事立在书房跟前, 假装侍奉读书,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连他那几个小妾都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以为他还在书房用功。 天气晴和,轿子来到城郊三十里处,有一片青青湖水,沿湖立起一座草庐。 钱鹏月下了轿, 穿过湖上的浮桥,同守卫打过招呼, 草庐中出来一老宦官,将他带入。 钱鹏月进屋便拜:“微臣参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皇帝离席相迎:“爱卿快快请起。” 原来,当今少帝对于儒学甚